第二十八章 还是太乐观了

    在从反物质世界回归现实的那一刻，伊诚终于明白，为什么红导师会在之前对他说出“任务完成后将裂魂人安全地带回来”这样的话了。
    要说她的这个超凡能力，强是很强没错，而且也其中所包含着的意义也是让人细思恐极，然而除此之外，这个能力的缺点却也和它的优点一样明显。
    首先可以确定，裂魂人所追踪的那个所谓的“存在”，就是目标在某个时限范围内所遗留下的某种气息或标记，而且，少女目前要做到穿梭反物质世界，也在选定某一特定“标记”为目的地后，发动超凡能力才可以做到。
    也就是说，目前的裂魂人，还没有锻炼到熟练掌握她的超凡能力——这在当年的超级英雄当中也并不少见，更不用说仅仅是继承了这份力量，如今的救世主们了。
    可问题也就在于此了……
    既然不能熟练掌握的话，就不要随随便便就乱用嘛！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有一肚子责备或是说教的话想对这时候的裂魂人去说，可事实上的情况则是……几乎在两人抵达“目的地”的同时，迎接着两人的，就是脚下无边无际的大海。
    哗啦！
    与反物质世界不同，在有着明确物理定律之“重力”的表世界中，伊诚与裂魂人自然是直接掉进了夜晚冰冰凉的海水里。
    而且，也就是在落海的同时，伊诚就感觉到少女拼命挣扎着，如同八爪鱼一般缠上了自己的身躯。
    “救……救命！我……我不会游泳！”
    “……”
    好吧，伊诚决定，在回到救世主管理办后，就要求红导师在救世主的培训课程中加上一项“极限环境下的生存训练”——当然，前提是他要能活着回去。
    好容易勉强挣脱了裂魂人的纠缠，姑且还算是会水的伊诚绕到她的身后，从背面环住了她的身体，将她托在水面上。
    事实上，这一过程并没有浪费他太大的力气，一是因为海水的浮力蛮大，二则是因为……裂魂人那一对比夜晚的海潮还要汹涌的胸脯，这会儿也起到了增加浮力的作用。
    “就这样……稍微仰一些，别让海水进到你的嘴巴和鼻子里……”
    如果有人这时候发现他们俩，就会发现伊诚现在其实是以一个极其邪恶的姿势从后面托住少女那对大胸脯，而且，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的伊诚，哪怕是被冰凉的海水所包围，身体某处却不由自主地变得灼热起来，紧贴在了身前少女同样弹性十足的臀部上。
    “呜……对不起……”
    裂魂人大概是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不妥，这时候的她，还在拼命地为自己给伊诚所带来的困扰而道歉。
    “有时间说道歉的话，还不如赶快发动能力，把我们带回陆地上啊！”
    如果眼下两人都是普通人，那么接下来的结果不外乎是力气耗尽后悄无声息地死去，然后尸体成为食物被大小鱼类分而食之——又或者在活着的时候就被吃掉也说不定？
    不过，好在现在被伊诚他搂在怀里的，是一名正牌救世主，而且，如果依靠她的超凡能力，要回到陆地的话应该很简单……
    “我……我做不到啊！”
    “哎？！”
    少女带着哭腔的回答，让伊诚大吃一惊。
    “为什么！只要随便找一个什么目标然后发动能力不就可以了么！”
    “可……可是……我感觉不到任何目标的‘存在’啊……”
    “我啊！我不是还在这里么！只要追踪我的‘存在’，回到刚刚的港口或者干脆回到救世主管理办也没问题的吧！”
    “已经用过的‘存在’……是不能用第二次的……而且也不能返回出发的地点，除非附近还有另外的‘存在’……”
    “那就继续追踪刚才的鲍鱼博士啊！”
    “我……我也想那么做……可是……呜……”
    裂魂人已经开始抽噎起来。
    “他……他好像是从海下面前进的……我在这里根本没办法锁定他的下一个‘存在’……”
    完蛋了。
    要说此前，伊诚最坏的考虑就是裂魂人她其实是个路痴，因而相应的可能会出现把他带到什么奇奇怪怪的穷乡僻壤去然后两人一起迷路等等诸如此类的情况。
    不过，现在看来，他之前的想法果然还是太过乐观了。
    在这样的夜晚身处大海之中，四面八方都是无边无垠的海平面，也只有这样的景象，才能够让人类最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尤其是在明白了死亡随时都有可能悄然而至后，现在的伊诚，满肚子的怨念汇总起来，大概也就只剩下这么几个字——
    坑爹呢这是！
    这样一个有着重重限制，可靠性几乎为零的超凡能力，真亏红导师那女人能够放心大胆地让裂魂人她出来执行外勤！
    执行外勤也就算了……伊诚甚至开始想，善后处理科的人丁稀少，说不定也正和红导师口中所谓“传统”有着直接的关系！
    “呜……主角……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你问我啊……”
    伊诚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也不管被他搂在前面的裂魂人看不看得见。
    “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大概就是祈祷了吧。”
    祈祷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晚上，海面上会有船只经过，然后恰好发现随波逐流的二人，又或者祈祷他真的具备所谓的“主角光环”，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有人来搭救，而且搭救他的人又恰好是个妹子……
    “呀呼！”
    时间飞逝，就在天边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而伊诚也已经觉得自己大概是回不去了的时候，从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了之前曾让他无比头疼，现在却又感觉到格外亲切，来自某八卦少女的话音。
    “主角，裂魂人，你们两个果然在这边啦！”
    并非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伴随着话音从天而降的龙骑兵，就仿佛是上天赐给伊诚的天使，在初升的朝阳光辉照耀下，无论是她的容颜，她的身姿，还是她裙摆飞扬下又换了新花色的可爱小裤裤，都让伊诚顿时感受到了活着的美好。
    “龙骑兵！你怎么会在这里？”
    “很简单啦，因为担心出现和之前类似的意外状况，所以在你和裂魂人的身上都装了感应追踪器，所以等到一发现你们两个突然跑到这边来，我就马上赶过来救援啦！”
    所以……果然之前也曾发生过类似的状况啊。
    这时候已经顾不得去埋怨红导师，反而更应该感谢她为自己留下这么一条活路，总而言之，龙骑兵的出现，好歹算是让伊诚看到了希望。
    “闲话少说……总之先带我们两个飞回去吧！”
    “虽然是很想……不过我做不到那种事哦。”
    “啊？”
    听到龙骑兵的话而短暂失神的伊诚，险些就呛了一大口海水。
    “你不是能够操控万有引力的么，而且之前不是也操控过别的东西飞行……”
    “你也说了那是东西啊，也就是说……活着的人类是不行的，硬要去做的话，一下子就会把整个人的身体压成粘糊糊的肉团子……”
    说的就好像你之前干过这样的事一样……唔，不过等等……
    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可能性，然而现在却没办法保持缄默，所以接下来，伊诚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开口。
    “那……你要怎么救我们回去？”
    “很简单。”
    龙骑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只要让裂魂人她追踪我之前的‘存在’，就能很容易地回到救世主管理办啦！”
    原来如此……特么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或许是因为潜意识中已经认定这项超凡能力“不靠谱”而选择性地忽略，总而言之，既然有了脱身的办法，伊诚当然不可能愿意继续泡在冰凉的海水里。
    “那么，裂魂人，你能做到么？”
    “嗯嗯！”
    同样因为救援的到来破涕为笑，裂魂人小声地答应了一句后，开始专心地发动起能力。
    下一秒，蔚蓝的大海与金色的朝阳光辉瞬间化作黑白二色的流光，而在这些流光之间飞快穿梭着的两人，也在大约两分半钟后，回到了位于帝都的救世主管理办。
    然而……在重返表世界时，意外又发生了。
    “救……救命！”
    就在伊诚因为脚踏实地而满心庆幸的同时，和他手拉手的裂魂人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下一秒，伊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也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所拉扯，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头栽出了救世主管理办的窗口。.
    在与大地亲密接触前的一刹那，他脑子里的想法，也就只剩下一个——
    都说过让龙骑兵你走门别走窗户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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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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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