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反目成仇

    我看着流裳悲恸的脸，脑子里一片凌乱。
    我强忍着心头的不安道：“白零呢？白零在哪里。”
    流裳哭得抽泣不已，伸出手指指向议事厅的方向。
    我长吐一口气。
    呼～还好。
    我扔下流裳，朝着议事厅狂奔而去。我离开有两个半月了吧。
    对不起，我来晚了。
    白零，我回来了。
    我猛地推开议事厅大门。
    厅内无数双眼睛向我看过来。
    白零居于上座，身姿挺拔如松，气势纵横捭阖。与我离开时他的虚弱苍白简直判若两人。
    他的眸子仿佛不可置信般，定定地盯着我。
    我欢喜不已，从怀里拿出装有雪魄草的玉盒，边向前走边说道：“白零，我来晚了，雪魄草我带回来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在他一步之遥处站定，唇角渐渐落下，看着他的手。
    他终于垂下眼睑淡淡道：“战神使，你回来了，多日奔波，今日还请歇息去吧。”
    就像一记闷捶捶在我的心口上，我闷哼一声，不由得退后两步。
    我看到地婵儿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得逞的笑。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向前走了两步，蹲在他的脚边哀哀道：“对不起，出了点意外，我来晚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么？”
    白零一脸平静的看着我，眼神毫无波动。
    二长老在一旁阴阳怪气道：“天承使已然修炼镜心咒，与镜灵同心一体，如今已是半神之境。
    他已超脱天地万物人情，战神使，你以后举动间也要多些敬畏才是。”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是目空一切的淡然。
    我上前一步，跪伏在他脚下，将雪魄草塞入他的掌中，卑微道：“不，白零，我不信，我要听你亲口说。”
    白零抬起眼睛，并不看我：“战神使，请起来吧，雪魄草我已经用不到了。”
    二长老在一旁阴阳怪气道：“天承使以半神之体，已脱去凡骨肉身，以后你战神使就不用如此辛劳了。”
    我的右目猛然一痛，接着好像有什么屏障完全破碎了，同时右手掌心内也传出了破风之声。
    我转过头，朝着二长老厉声嘶吼道：“都是你——”
    我猛地从地上弹起，凌空盘上他的脖子，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二长老顿时一口鲜血夹杂着落齿喷出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的人都来不及反应，任由我将二长老压倒在地，一拳一拳打在脸上。
    二长老猝不及防，直被我打得昏死过去。
    “大胆！竟然在议事厅对长老行凶！你们还不给我把她拿下！”地婵儿尖声叫道。
    无数双手向我伸过来，无数拳头、兵器都朝我背后挥砍而来。
    我仍然埋头，拳头雨点般落在二长老身上脸上。
    “轰！”向我冲过来的无数人影都被一股无影的力量冲击开来，远远地跌在地上。
    我慢慢站起身回首，从众人睁大的眼睛中，我看到了我现在的模样。
    以我的右眼为中心，无数道裂缝般的黑线发散而出，隐隐有黑光涌动。
    我周身围绕着黑白二气，红发在身后肆意飘扬。我的手心出现一个诡异地漩涡状黑洞，不断地将黑白二气吸入体内。
    有你在，我才是神族的战神；
    没有你，我就是神族的梦魇！
    “这是…是封魔之瞳！”大长老失声惊呼道。
    “战神使竟然身染魔气？！”
    “是噬血鬼族的噬神掌？！”
    ......
    “你，你们”，我伸出手指，一个个指着面前这些心怀鬼胎的神族，“我让你们统统陪葬——！”
    我暴掠而起，率先扑向一直在旁边志得意满的地婵儿。
    她脸上的窃喜和得意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慌和恐惧。
    正当我的拳头即将落到她身上时，周围的空气却突然凝固了。
    白零向我凌空伸出手来，我的身躯竟像被扼住一般，定在半空动弹不得。
    我转过头看着他，他的表情毫无波动，宝相庄严。
    “战神使，你多年来劳苦功高，舍去封魔之瞳。你仍是我神族的战神使，你可愿意？”
    我看着他轮廓分明的唇，不可置信地喃喃：“你说什么，你要...挖我的眼睛？”
    白零的眼神毫无波动道：“神魔自古不能相融，这是神界的铁则，你应该懂得。”
    我应该懂得什么。
    我只知道，有白零，才有朱棠。
    如今白零已经没有了，朱棠又在乎什么是神是魔。
    我万念俱灰，低声道：“不，白零，直接杀了我吧。”
    我闭上眼睛，收起神力，一颗心向无尽的深渊里坠入。
    浓浓的黑气从我身上爆发出来，直接掩住了我的身形。
    “邪魔，拿命来！”一个声音高声喝道，接着一柄锐利的长剑直接透体穿过。
    我闷哼一声，丝毫不加抵抗。白零松开手来，我狠狠地跌落地上。
    我睁开眼，白零微垂着眼眸，以指为刀，俯身向我的黑色瞳仁探指过来。
    一把冷冷的弯刀飞旋着朝白零砍过来，在接近白零时，却像砍在了无形的屏障上，发出“呯”的一声弹射开，深深地插入一旁的石柱上。
    “主殿！”月狼冲进殿来，背起我，飞速地逃离开来。
    月狼脚程极快，几个跳跃间便逃离了议事厅。
    神族众人瞠目结舌，谁也想不到竟有人敢在议事厅将我劫走，一时竟无人出手阻拦。
    “全体神将神兵听令！朱棠入魔，现令全域追杀邪魔！不可放过！”
    身后响起纷乱的追击声，月狼片刻不敢停留，亦不敢往人群中去，只好往西边密林处逃窜。
    月狼方逃出城外，忽然在去路耸起一堵高高的土墙，月狼不得不停下脚步向身后看去。
    地婵儿聘聘婷婷地从身后走过来，她脸上薄施浅粉，轻描螺黛，行走间飘带翻飞，风姿摇曳。
    我咧嘴轻蔑地笑道：“你独自一人也敢前来追击，真是好胆量。”
    地婵儿嫣然一笑道：“战神使，你对我又了解多少，若无自信保命的手段，我又怎么会铤而走险？”
    “哦？”我轻疑道，“你的手段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如今都不重要了，”地婵儿轻启嘴唇一字一字恶狠狠地说，“因为你就要死了。”
    彩蛋：
    朱棠猛地从地上弹起，凌空盘上二长老的脖子，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二长老顿时一口鲜血夹杂着落齿喷出来。
    二长老：年轻人不讲武德，居然偷袭老夫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年人，耗子尾汁。
    朱棠：如果我有罪，请让神律制裁我……
    白零：马上安排。
    朱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