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先代

    不是幻象，是主教。
    深海的声音在林秋耳边久久回荡。
    围上来为林秋的壮举欢呼的平民与士兵眼睁睁地看着他表情变得僵硬，脸色煞白，几秒之后连画风都和他们不一样了。深海的回应犹如晴天霹雳，以至于此刻的表情和《呐喊》有的一拼。
    《呐喊》之后，就是《彷徨》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守序教的红衣主教应该是明明很介意别人称他为胖子，但偏偏嘴上不承认的胖子吧。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和胖子主教见面时，双方还差点因为一句口误发生火拼事件来着……
    只是。
    林秋回想了一下方才那位令人惊艳的黑长直高冷御姐，又对比了一下满脸横肉的胖主教……太可怕了！这简直要比西斯扬言明天要袭击帝都还要可怕六倍！
    究竟什么刻印才能把人扭曲到这种地步啊！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对着他的后脑勺完成了一击本垒打。
    “喂！提尔，你振作点！”
    “别放弃啊！你不是还立志要成为圆桌骑士吗？怎么能在这里倒下？”
    不一会儿，他听见了杰夫与尤里乌斯的鼓励声。
    “圆桌骑士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现在退出教会还来得及不？”经过慎重的思考后，林秋做出了一个深谋远虑的决定。.
    “的确是主教，不过是先代主教。”深海的解释姗姗来迟。
    林秋的想法全都传递到了她那里，她憋笑憋了好一会儿，才打算澄清这个不怎么美妙的误会。且不说普通人是否能看见先代主教，就算方才人们看见了她，也没有人能认出她便是守序教的初代教皇。
    毕竟，初代主教夏诺雅这个名字早就退出了历史舞台，她只在贺露提雅历史中留下了轻描淡写的一笔，不过沉沦的阿卡兰度文明中倒是记载了不少有关她的传闻。
    “你倒是一口气说清楚啊！”
    林秋扑通扑通的心跳总算回归了正常，甭管她是先代主教还是后代主教，只要不是现任主教胖子变得就可以了。这世上刻印千奇百怪，保不准真的有变性之类的能力……等等，不能再想下去了！
    林秋觉得幻象刚刚破除不久，切不可再想这些奇诡之事。
    “提尔他刚刚战胜了强敌，现在需要休息，请你们让一让。”
    “至于签名的事，请各位等待两天后的记者发布会。”
    杰夫、尤里乌斯见林秋还处于懵逼状态，有条不紊地疏散群众，为林秋清开一条道路。在林秋带领下，两人无师自通了各种“方言”，谈吐举止间已经越来越和李皮同学靠拢了。
    林秋则急切地与深海沟通着。
    在确定了那位黑长直御姐不是胖主教伪装的之后，他的大脑终于能思考一些正常问题了。比如，那位先代主教轻而易举地“借用”了他的能力，并且精准度与威力都比他这个原装货要强上不止一筹。
    而这眼熟的力量，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
    奥伯迪恩。
    不过这两人虽说能力相似，但实力却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若是奥伯迪恩在火龙之国有这般实力，恐怕他、菲尼克斯加上美狄亚三个都不是他的对手了。更可疑的是，他从未在任何人口中听闻有关初代主教的只言片语，若不是深海今天这么一说，他压根不知道守序教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就连看起来对守序教历史无所不知的艾丽莎也从未说到过初代教皇夏诺雅。
    他脑海中疑问不断，想了好半晌，然后问出了一个弱智问题：“先代主教……应该很强吧。”
    他觉得这个问题他自己就能回答。
    所幸深海同学出淤泥而不染，没有学习李皮同学，给出“这个问题，我只能说无可奉告”抑或是“废话”之类的答案，她想了一会儿，似乎在寻找描述夏诺雅强大的词句。深海觉得吧，像什么一击击沉大陆、仅凭意念就足以引发天地异象这种方式太过土气了，而且这些事也明显不是一个正直守法的先代主教会做出来的事。
    倒是西斯很符合这种设定……哦，不对，扯远了。
    深海赶忙打住，她觉得跟着林秋这么久，连自己的脑洞也越来越大了。
    不过对于夏诺雅的强大，她觉得自己只要平淡地陈述一件事实就足够了。
    ——“夏诺雅，是创造刻印的人。第一次魔潮战争末期，在初代教皇夏诺雅，初代国王阿兹特瑞斯，以及歌斯娅大人共同努力下，创造出了第一个刻印。时过境迁，初代国王身死，圣女大人……”
    深海捂住嘴，她差点就失言了。
    这次回来，歌斯娅大人似乎已经成了教会吉祥物般的存在了。
    “咳，总之，夏诺雅应该是当今世上最了解刻印的人类了，至于她有多强这种问题……”深海语气悠然：“你只要知道，你现在所能挥霍的能力，都是拜她所赐就可以了。”
    “那么……”
    林秋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夏诺雅和玛兰弗茵，究竟谁才是最强？”
    深海没有立刻回答。
    她思考片刻，如此说道：“夏诺雅、初代国王与圣女大人创造出刻印的第一个成功受试者，就是玛兰弗茵。后者是公认的最强骑士，不过夏诺雅主教从未以骑士自居，而两人仅有的交集中，也从并没有过交手记录。”
    夏诺雅并未像玛兰弗茵在贺露提雅历史中书写自己的光辉形象，能够看见她的人就屈指可数了，而她本身，也不喜欢和任何人打交道。人们对这位初代教皇的印象恐怕就是第二王国事件爆发，全天下将矛头直指玛兰弗茵与赛维拉之际。
    即便如此，也只有极少教内高层知道主教夏诺雅引咎辞职，自愿前往螺旋城监狱底层看守犯人。
    她最高光的时刻没有几人陪伴，独自离开帝都之时亦无几人知晓。
    “这说来，她就是……”
    “没错，螺旋城底层的看守者。”
    深海说道。
    而这位消失千年的先代主教突然出现在帝都，一定意味着那里有什么事发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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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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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