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五章 齐山海，平等量

    “轰隆隆！”
    还是那个瀑布之下，还是那水潭之上，老熊猫盘坐在那里，他静静的眺望着远方，看那云朵缓缓随风飘荡，看日升月落。
    每天，都是如此，于是一年过去了。
    可一年之后，明天依旧，天地云清，如此，又是十年。
    春夏，秋冬。
    细雨绵绵，狂风骤雨，烈日暴晒，秋叶飘零，白雪皑皑，然后一年过去，又是如此反复。
    山，会老吗？
    很多人说，山不会老，可，山真的不会老吗？
    他曾看到高山在大地震动下断折倾覆，曾看见原本的平地，日积月累，最终成为连绵不绝的山脉。
    山与海，原来，这就是山与海吗？
    今天的山，明天，可能就成了海。
    当一个人的生命无比的漫长，永无止尽，当这样的人坐在那里，用千年、万年、十万年甚至百万年的时间，静静眺望这片天地。
    结果却是。。。
    “唉。”
    无声的叹息中，老熊猫无数次询问自己：“沧海桑田，山死了，海也死了，可我却还活着。”
    这漫长的旅途啊，到底，何时才能到达尽头？
    一千年，转瞬即逝。
    有人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这是时间的不同吗？
    不，不是的。
    “唉。。。”
    一声叹息，时光飞逝，时间没变，变的，只是人。
    对他人来说，千年很长，但对他而言，千年，却不过这轻轻的一次叹息，不知不觉，只是一声感慨后，就过去了。
    但是这一声叹息后，还有第二个千年。
    于是，又是一叹。
    当山变成海，而海又重新变成山，可是，到底什么是山，什么又是海？
    山与海，到底有什么区别？
    【千年一叹！】
    山海，没有区别！
    【山海等量！】
    此时的老熊猫，道袍加身，提一杆镂刻着淡绿色流光铭文的翠竹，黑白相间的长发用一细小的竹筒束住，然后随风飘荡。
    一改之前的佝偻与枯槁，如今的他，却如同二十多岁的人类一般，身形不高，可站在那，便给人山一般厚重。
    他的身躯不足两米，可那背影，却仿佛将所有山海族笼罩，把他们庇护在后方，好似只要有他站在前面，便不会让他们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千年一叹。”
    “这就是无氏老哥的千年一叹吗？”.
    “第一次见啊！这深不可测的妖力。”
    山海族们看着相无氏，感受到的，却是那山与海的不断变化，宛若沧海桑田，刹那之间，千万年的衍化，万物生死，周而复始。
    山越来越变高，最终在大地咆哮中崩塌，海越变越深，最终在版块漂移中嵌合。
    世界在变，不只是人会死，天地山海都会有死的那一天。
    从这份亘古的孤独和寂寞中，他领悟了自己的千年一叹，不看山，不看海，看海见曾经的那座山，看山见曾经的那片海，眼里有山海，眼里，也没有山海。
    山不是山，海，也不再是海！
    而更加恐怖的，是相无氏此时的妖力。
    按理说，妖力应该是越庞大，越厉害，可千年一叹却反其道而行。
    千年一叹状态下的灵兽，其妖力直接消失，不仅如此，所有去感知相无氏的人，仿佛看到了一个漆黑的深渊，好像只要他们稍稍放松，就连思维都会被沉沦其中。
    灵兽本身就不太依靠妖力战斗，他们擅长肉搏，以武技取胜。
    而现在，相无氏的妖力依旧很庞大，只是这份庞大，不再是对外，而是向里，就像原本是正数的妖力，变成了负数。
    很难形容这种妖力的状态，只能说，它很奇特，也很危险。
    非常非常的危险！
    ‘这是什么感觉？’
    清灵和诗轻梦完全看不懂老熊猫了，原本至少还能分析对方的力量程度，可现在，彻底迷茫。
    明明对方就站在那里，可两女看到的，却不是人，而是天地。
    不，不是天地！
    与天地与一不一样！
    天地与一是与实质的万物融合，并操控它们，但千年一叹，仿佛是对一种印象、概念的同化。
    就像老熊猫的山海等量，他同化的并不是实质性的山海，而是山海的品质，山海的精神，以及山海的概念，其象征的东西，其代表的存在，还有山与海见证的无穷无尽的岁月和历史。
    这不是真正的山与海，去比荒兽所能同化的山海，更加沉重！
    ‘不是山海，而是山海的道。’
    清灵觉得自己好像明悟了什么，前世本就是祖师爷级别的强者，而现在，她却隐隐发现，老熊猫的境界，五百多万年苦修得来的千年一叹，似乎才是自己所追求的道路。
    ‘半步伟大。’
    在老熊猫的身上，清灵似乎看到了当年的沐秋白，一样的神秘未知，一样的深不可测：‘不会错的，这千年一叹，竟然能让他直接达到半步伟大的境界！’
    “接下来，就交给我。”
    相无氏仿佛恢复了年轻，只是眼中的沧桑却告诉着所有人，他的心与外貌不同，而是如那山海，在不断的转变中，同岁月合而为一。
    “交给你了，无氏老哥。”
    五大仙灵继续全神贯注的施展结界，这结界要镇压那么多凶兽，难度太大，需要时间。
    “无氏小子，你能撑多久？”
    老牛头虽然也想跟老熊猫一起战斗，但他已经不再年轻，千年一叹并非没有副作用，它与溃化极为相似，后者燃烧的是潜力，而前者，则是以一生所求之道为代价。
    短时间内，将毕生，数百万年来苦修得到的感悟，瞬间爆发出来。
    千年一叹拼的是道，如果对方的感悟不够深，那么哪怕你有开天辟地的威能，也挡不住他轻轻的那么一下敲打。
    “我从未用过千年一叹，应当能撑不少时间。”相无氏面无表情的走了上去，他将翠竹横在身前，说道：“在你们布置完结界之前，我会挡住他们。”
    千年一叹非常厉害，但修行门槛极高。
    而且副作用非常的大，千年岁月只能换来瞬息间的力量，这是在燃烧自己的道，所以，战斗的越久，修为境界也会跌落的越快。
    最终。。。
    老熊猫会在千年一叹中，彻底灰飞烟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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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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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