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光合现象

    林玄薇捏着铜柄放大镜，鼻尖几乎要贴上七皇子萧珏耳后的鳞状胎记。午后阳光透过菱花窗，将那片青灰色鳞片照得泛起金属光泽。
    "娘娘…疼。"十岁孩童缩了缩脖子，案几上《论语》被袖口扫落在地。
    "说了多少次，私下叫先生。"她顺手抄起镇纸压住被风吹动的《人体解剖图》，这是昨夜用双生镜从现代实验室顺来的资料。当放大镜焦点落在胎记边缘时，一缕青烟突然窜起。
    "啊啊啊！"萧珏猛地跳开，打翻的茶盏在青砖地面炸开琉璃色水花。林玄薇望着地上迅速蒸发的水渍若有所思，转头却见小皇子耳后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有意思。"她掏出改良版司南，磁针在靠近萧珏时开始疯狂旋转，"伤口愈合需要多少勒克斯光照？痛觉神经是否...喂！别跑！"
    萧珏提着裤腰带窜向殿门，正撞上端着冰镇酸梅汤的掌事宫女春桃。瓷碗腾空飞起的刹那，林玄薇一个滑跪接住汤汁，抬头却见春桃的手背被碎片划出血痕。
    "奴婢该死！"春桃慌忙跪地，殷红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林玄薇突然按住她手腕："保持这个姿势别动。"
    日影西斜，最后一缕阳光恰好笼罩伤口。在三人注视下，那道两寸长的血痕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无踪。春桃颤抖着望向琉璃穹顶："菩萨显灵..."
    "显你个头！"林玄薇弹了下宫女发髻间的银簪，"这是科学现象。"说着掏出火折子点燃烛台，拽过春桃的手就往火上凑。
    "娘娘饶命！"春桃的尖叫惊飞檐下白鸽。
    子时三刻，林玄薇蹲在玄渊阁密室啃着芝麻胡饼。墙上挂满手绘曲线图，标注着"光强与愈合速度相关性测试"。七皇子被捆成粽子固定在诊疗床上，嘴里塞着防止咬舌的玉蝉。
    "今日试验很成功。"她在《观察日志》画了个笑脸，"除第七次实验引发自燃，第八次导致局部结晶化..."话音未落，屋顶突然传来瓦片轻响。
    五道黑影破窗而入的瞬间，林玄薇反手按下机关。改良自投石机的胡椒粉发射器轰然启动，呛得刺客涕泪横流。她趁机扯开萧珏眼罩，孩童瞳孔在月光下骤缩成竖线。
    "闭眼！"随着清喝，萧珏眼睑缝隙迸发强光，整个密室亮如白昼。刺客们捂着眼睛惨叫时，林玄薇已转动博古架上的青铜朱雀。地板轰然开裂，诊疗床载着二人滑入密道。
    "先生，有血..."萧珏盯着她渗血的衣袖。
    "小伤。"林玄薇瞥了眼在追兵箭雨中擦伤的手臂。当密道顶部的萤石微光映照伤口时，血液突然沸腾般泛起荧光，转瞬愈合如初。
    萧珏的竖瞳在黑暗中明灭："您也有..."
    "嘘——"她捂住孩子的嘴，听着头顶渐近的脚步声，从袖中摸出用双生镜带来的紫外线手电筒，"看来有人不想我们研究光合秘密。"
    三日后，林玄薇顶着黑眼圈踏入椒房殿。德妃正倚着织金软垫，指尖绕着缠了金丝的乌发："听闻姐姐近日沉迷巫术？"
    "比不得妹妹雅兴。"她盯着德妃发间新换的累丝金凤，"听说尚服局前日丢了二两石墨烯？"眼见对方瞳孔微缩，她笑着拈起块荷花酥，"这酥皮用植物油起酥，比猪油健康。"
    突然，德妃侍女打翻的茶盏泼湿林玄薇袖口。众人注视下，浸水的鲛绡竟浮现出带血指印——正是那夜刺客首领的特征。
    "哎呀，本宫新研制的显形纱。"林玄薇慢条斯理地展开衣袖，"遇水显凶，遇血留痕。妹妹要不要试试？"
    德妃手中团扇坠子突然断裂，翡翠碎片溅落满地。林玄薇俯身拾起时，颈间突然掠过寒意。德妃的护甲不知何时抵住她咽喉："姐姐可知好奇心害死猫？"
    "但本宫是九命玄猫。"她突然抬手指向窗外。众人转头刹那，德妃腰间禁步突然炸开，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银雾瞬间包裹全场。等雾气散尽，林玄薇已抱着从房梁暗格顺走的石墨烯罐子，蹲在院中梧桐树上。
    "多谢妹妹赠礼。"她晃了晃战利品，袖中滑出的消防滑索带着人稳稳落地。墙头传来春桃带着哭腔的喊声："娘娘！七皇子把御膳房炸了！"
    御膳房浓烟中，萧珏顶着脸锅灰举起焦黑的铁锅："先生，您说的'光合作用产生能量'..."
    "我让你种豆芽！没让你搞核试验！"林玄薇扒开冒烟的灶台，发现竟是用萤石粉混合硫磺自制的聚光装置。焦黑的铁锅里，几片诡异的透明叶片正泛着蓝光。
    太医院首座颤巍巍捏起叶片："此乃南疆血藤！"
    林玄薇突然想起那日密道里，自己伤口在萤石下愈合的场景。她夺过叶片冲向藏书阁，撞翻三个掌灯太监后，终于在《南疆异物志》找到记载："血藤寄生者，日光愈伤，月华续命..."
    承尘突然传来异响。她抽出簪中藏着的微型弩箭射向梁上，却听"咔嚓"金属咬合声。精钢所铸的机关蛇摔落在地，蛇瞳镶嵌的正是双生镜碎片。
    "原来如此。"她碾碎血藤叶片，看着汁液在月光下变成银色，"有人想造个永动机般的药人军队。"
    戌时三刻，林玄薇拎着食盒踏入皇帝批阅奏折的紫宸殿。萧明稷面具下的独眼泛着冷光："皇后又打算毒死谁？"
    "请您吃烧烤。"她掀开食盒，露出滋滋冒油的肉串，"放心，用竹炭烤的，没苯并芘。"
    皇帝手中朱笔一顿。她趁机将血藤叶片压在奏折上："此物混合双生镜碎片，可让人体进行光合作用。南疆人三十年前就开始布局了。"说着撸起袖子展示愈合的伤口。
    面具突然贴近，龙涎香混着危险气息笼罩而来："朕凭什么信你？"
    "就凭这个。"她突然扯开皇帝衣襟，露出心口齿轮状的金属装置，"机械心脏需要血藤汁润滑吧？每次发作时，是不是像生锈的齿轮在碾磨血肉？"
    剑光闪过，她鬓边一缕青丝飘落。却笑得愈发张扬："杀了我，谁给您调配转基因蓖麻油？"
    僵持间，春桃跌跌撞撞闯进来："娘娘！七皇子把国师种的花全都拔了，说要搞什么'对照组实验'！"
    林玄薇顺势将烤串塞进皇帝手里："亲子鉴定优惠价，一串换滴血。"说罢拎着裙摆冲向药圃，月光下传来她渐远的喊声："萧珏！那株蓝色的是转基因勿忘我！不能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