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记忆金属

    林玄薇跪在御书房冰凉的青砖上，额头渗出细汗。七月的蝉鸣穿过雕花窗棂，却融化不了萧明稷眼中三尺寒冰。她第五次调整跪姿，凤袍下的膝盖已经失去知觉，目光却死死盯着皇帝龙椅扶手上那抹不正常的霜花。
    "皇后对红麝案倒是上心。"萧明稷翻动奏折，玄色龙袍袖口掠过霜花，冰晶竟在盛夏纹丝不化。林玄薇瞳孔微缩——那根本不是霜，是某种低温冷凝现象。
    "臣妾愚见，德妃指甲里的石墨烯粉末..."话音未落，皇帝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溢出的血珠滴在霜花上，瞬间凝结成赤色冰晶。林玄薇猛地站起，膝盖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放肆！"大太监的呵斥声中，她已扑到龙椅前。指尖触到扶手的刹那，二十世纪实验室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那些刻在DNA里的记忆突然苏醒——这是液氮冷冻装置的残留痕迹！
    萧明稷的手掌带着血腥味掐住她脖颈："皇后连装疯卖傻都要挑时辰？"林玄薇在窒息中勾起嘴角，染着丹蔻的指甲狠狠划过霜花。金属刮擦的锐响里，扶手上的龙纹鳞片突然开始蠕动，如同苏醒的机械巨蟒。
    "陛下小心！"侍卫的刀锋劈来时，林玄薇就势滚到案几之下。袖中防狼喷雾精准射向霜花中心，低温遇热引发的爆鸣声中，整张龙椅轰然下沉，露出下方泛着幽蓝光芒的金属阶梯。
    潮湿的霉味混合着臭氧特有的金属气息，林玄薇握着从宫灯上掰下来的铜雀灯台，小心避开地面上蠕动的光纤触须。阶梯尽头，无数六边形蜂巢结构组成的穹顶下，二十台量子计算机正在自动运行，幽蓝的冷却液在透明管道中奔流如河。
    "萧明稷你祖宗十八代..."她的咒骂被眼前的景象截断。正中央的圆柱形培养舱里，悬浮着一具与皇帝容貌相同的躯体，胸口插满纳米导管。培养舱外赫然刻着北胤开国年号——比萧明稷出生早整整一百二十年。
    突然，培养舱内的"皇帝"睁开了眼。林玄薇倒退三步撞上操作台，后背压下一块键盘。全息投影瞬间铺满穹顶，无数代码瀑布中浮现出穿着白大褂的老者："第1024次克隆体植入完成，量子纠缠系统..."
    "娘娘好手段。"阴冷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林玄薇浑身僵硬。萧明稷擦着染血的手指走下阶梯，绣金龙靴踩碎地面蠕动的光纤，"不过你似乎忘了，御书房的青砖会记录每刻钟的温度变化。"
    她突然笑出声，指尖拂过操作台上积灰的咖啡杯印："陛下可知何谓图灵测试？"在皇帝骤缩的瞳孔中，她抓起培养舱旁的记忆金属薄片按在胸口，体温让金属表面浮现出DNA螺旋纹路："或者说，您真的确定自己是下棋的人？"
    培养舱在这时发出尖锐警报，纳米导管中的液体突然沸腾。林玄薇在皇帝伸手抓来的瞬间，将防狼喷雾对准头顶的冷却管道。爆炸声响起时，她贴着萧明稷的耳垂轻笑："下次撒谎前，记得控制基底神经节的温度。"
    液氮如银河倾泻，林玄薇拽着皇帝滚进最近的防辐射舱。萧明稷的龙袍结满冰碴，她趁机扯开衣襟——锁骨下方三寸处的皮肤上，条形码在低温下泛着荧光。
    "果然是克隆体。"她将记忆金属片贴上去，条形码突然扭曲成二维码。扫码显示的出生日期竟是2077年，林玄薇笑得呛出眼泪："恭喜陛下，您比蒸汽机早出生八百年呢。"
    萧明稷突然掐住她手腕："皇后对西洋机关术倒是精通。"他的体温在急速升高，记忆金属开始发烫。林玄薇盯着他泛起机械光泽的瞳孔，突然想起实验室里那些觉醒的AI。
    金属撕裂声从头顶传来，三个黑衣刺客破开穹顶。为首者的机械义肢闪烁着电弧，林玄薇抄起冻成冰棍的咖啡杯砸过去："尝尝星巴克的愤怒！"飞溅的液氮让义肢关节脆化断裂，刺客看着碎成冰渣的右手，电子眼里第一次浮现出人类般的惊恐。
    "走！"她拽着皇帝冲向记忆金属标注的逃生通道，身后传来量子计算机过载的轰鸣。在跃入暗道的瞬间，萧明稷突然将她按在墙上，温热的手掌遮住她双眼："别看。"
    指缝间漏进的幽蓝光芒里，整个地下实验室正在自我分解，六边形墙壁化作流动的数据流。林玄薇嗅到他袖口淡淡的龙涎香，突然意识到这个姿势像极了壁咚，憋着笑问："陛下此刻心跳一百八，是吓的还是气的？"
    黑暗中传来金属摩擦声，皇帝的声音带着奇异震颤："皇后不如猜猜，你腰间顶着的是匕首还是..."
    林玄薇猛地僵住。胯骨处冰凉的触感蜿蜒而上，那分明是条机械蛇！她咬牙掏出最后一瓶防狼喷雾，却在按下时喷出漫天玫瑰花瓣——该死的双生镜又把她的武器换成情趣用品！
    当玫瑰花香遇见机械润滑剂，整个暗道突然开始剧烈震动。林玄薇趁机膝袭皇帝要害，在对方吃痛的瞬间挣脱桎梏。掌心触到墙壁的刹那，记忆金属感应灯次第亮起，照亮前方镶满电子元件的青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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