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克隆终

    坤宁宫地窖的冰鉴泛着幽蓝冷光，林玄薇用银簪挑起德妃第五个复制体的下颌。那具与本体别无二致的尸体耳后，浮现出半枚朱砂符印。
    "娘娘，慎刑司又送来两具。"宫女翡翠的声音在石阶上发颤，"今早浣衣局井里浮上来这个......"她递上的金镶玉禁步沾满青苔，正是三日前德妃生辰宴上戴的那串。
    林玄薇的玛瑙护甲划过冰鉴表面，凝结的水珠突然折射出七彩光晕。她瞳孔骤缩——这是纳米棱镜才有的光学特性。
    "把去年南疆进贡的犀角灯点上。"她突然扯开复制体的交领，锁骨处三道抓痕正渗出荧蓝液体。当翡翠捧着灯盏靠近时，抓痕突然扭曲成一行条形码。
    "叮——"
    机械蜂的振翅声从梁上传来，林玄薇抬手接住坠落的金属虫体。复眼阵列投射出的全息影像里，真正的德妃正在巫医祭坛前割破手腕，七个复制体顺着血线逐一没入她心口。
    御花园假山突然转动，萧珏手中的鲁班锁"咔嗒"裂开。十二岁的少年还未惊呼，就被碳纳米丝缠住脖颈吊上半空。
    "母后...救..."他的小牛皮靴在青砖上蹬出凌乱痕迹，藏在袖袋里的袖箭突然自动发射，箭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绿。
    林玄薇撞见这一幕时，后颈的双生镜胎记突然灼痛。现代实验室的景象在视网膜上重叠：她的镜像体正用手术刀剖开某个实验体的颅骨，银色脑浆里游动着蝌蚪状的代码。
    "翡翠！"她甩出改良版防狼喷雾，纳米级辣椒素在空气中爆开红色雾团。缠着萧珏的细丝遇雾即溶，少年坠落瞬间，林玄薇看到他后颈浮现出与德妃复制体相同的条形码。
    "儿臣...不是故意的..."萧珏突然露出森白牙齿，手中断掉的纳米丝如活蛇般游向林玄薇的罗袜。她一脚踩住毒蛇般的细丝，拔下金步插刺入少年合谷穴，对方眼中红光应声熄灭。
    地砖缝隙渗出暗红液体，蜿蜒组成南疆文字：献祭完成。
    太和殿的蟠龙柱突然龟裂，九个德妃从裂缝中鱼贯而出。为首的本体舔着指尖血渍轻笑："姐姐可知，你怀中孩儿才是最佳容器？"
    林玄薇按住袖中燧发枪，余光瞥见萧明稷的冕旒微微颤动。她突然想起昨夜双生镜传来的画面：实验室监控显示，自己的坠楼现场有枚刻着北胤图腾的袖扣。
    "本宫倒是好奇，"她突然将萧珏推向皇帝，"妹妹这招'克隆终'可能辨得真龙？"七个复制体同时扑向御座，却在触及龙袍瞬间灰飞烟灭。残骸中飘起的银色粉末，与那日先帝棺中发现的纳米机器人一模一样。
    德妃本体突然尖啸着膨胀，宫装裂成碎片露出机械骨骼。林玄薇扣动扳机的刹那，翡翠突然撞开她大喊："小心脑后！"二十年前溺毙的纯嫔竟从藻井跃下，手中握着的正是实验室失窃的基因编辑枪。
    "娘娘接住！"濒死的翡翠抛来冰鉴，林玄薇掀开盖子将液氮泼向机械德妃。超低温让量子芯片短暂失灵的瞬间，她将发间金簪插入对方胸口的能量核心。
    "你以为赢了？"德妃的机械眼突然投射出萧明稷的身影，他掀开龙袍露出胸腔里转动的齿轮，"陛下才是最终..."
    爆炸的气浪掀飞琉璃瓦时，林玄薇抱住昏迷的萧珏滚入丹陛暗道。少年袖中滑落的羊皮卷上，赫然是她现代实验室的平面图。
    地宫寒潭映出双生镜的裂痕，林玄薇将最后半颗解毒丹塞进萧珏口中。少年突然睁眼，瞳孔浮现出与机械德妃相同的红光。
    "母后可知何为忒修斯之船？"他的指甲暴长刺入她肩头，"当所有复制体回归本体..."涌出的鲜血突然逆流成河，在空中组成南疆星图。潭水开始沸腾，无数纳米机器人凝聚成镜像体的模样。
    林玄薇反手抽出潭底锁链缠住少年，链环上的饕餮纹竟与现代基因锁完全吻合。当链锁触及萧珏心口时，整个地宫突然响起实验室的警报声。
    "警告！历史模拟系统即将重置。"
    萧珏的皮肤如陶俑般片片剥落，露出内层的生物金属骨骼。他机械地转头看向双生镜："母亲，该醒了。"镜中突然伸出无数数据流触手，将尖叫的翡翠拽进数字深渊。
    林玄薇在意识消失前最后看到的，是萧明稷站在潭边，缓缓摘下半边青铜面具——那下面是她的镜像体正在微笑的脸。
    御膳房送来的碧粳粥腾起量子云，林玄薇看着涟漪中浮现的代码苦笑。昨夜从德妃残骸里提取的存储器显示，这个世界的痛觉都是神经模拟信号。
    "娘娘，该喝药了。"新来的宫女耳后闪过条形码微光。林玄薇抚摸着袖中改造过的暴雨梨花针，针筒里是掺了纳米机器人的蒙汗药。
    窗棂上停着三只机械蜂，复眼里跳动着血色倒计时。当第七片银杏叶飘落时，她听见承乾宫方向传来萧珏的哭声——那音调与实验室警报完全一致。
    "游戏才刚开始。"她咽下苦得发涩的药汁，在碗底抹出一道二进制密码。镜中的自己突然眨了下右眼，那是她们约定的求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