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太上老君的老脸

    这个时候，有个不认识的丫鬟过来，找到李娥，低声说了些话，李娥眼神一变，忙对她道：“你先去回话，我马上过去。”
    那丫鬟忙不迭地走了，李娥谎称自己肚子痛，戴上面纱后很快往方府的茅厕去，有个人从一旁的干草堆悄悄走过来。
    李娥见到他，不等对方开口，就急急问：“谢家二房出了什么事！”
    来人正是之前去查袁焕的霍凌，他只让那丫鬟去传话，没想到三小姐就已猜到，不过也没露出过多情绪，大概说了下事情始末。
    原来谢氏米铺欠了洪记米商的账，洪记米商今日喊了一群人来要货款，但那批米出了问题，货商现在不肯按约定的米价付钱。
    米铺如今陷入两难，想退货，洪记不认，不退，账面上又没有银子了，这样下去，米铺只能关门大吉。
    “几个伙计闹着不干了，其中有个叫‘马福’的人，还跳出来指认米铺掺假，罗管事已经让人去找谢四爷，这件事恐怕瞒不住了。”
    “之前源哥哥是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李娥没有这个年纪的惊慌无措，而是有条不紊地理清整件事。
    霍凌道：“从前五爷都是从徐家账面上支银子，只是徐家的存银也不多了，赔不了这么大一笔钱。”
    李娥觉得奇怪，不是说米商早就不肯将米卖给谢氏米铺，怎么又冒出来个洪记？
    至于货商，谢源之前拿出了不少银子补窟窿，款项都该清了才对。
    “我看，谢氏米铺八成是被人暗算了。”李娥道，“洪记和那家货商怕是早有串通。”
    这话一语中的，霍凌将才还平静的心此刻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李三小姐不仅冰雪聪明，对这些商人间的勾当也一清二楚。
    “徐管事也是这样说。”霍凌道，“只是如今徐家也没有别的法子，五爷也不在福州。”
    “有人去泉州传话吗？”李娥问。
    霍凌听后有一瞬的诧然，这件事五爷就这么给李三小姐说了？
    “没有人去。”霍凌很快平复下来，对李娥如实相告，“五爷做事时，没人知道他具体在什么地方。”
    “所以，你们都联系不到他？”李娥有些凌乱了。
    霍凌点头，“除了知道他在浯州盐场，谁也不清楚他在做什么。”
    天，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李娥理了理情绪，道：“这件事万不能让谢二老爷晓得，无论如何，你们一定要防止米铺的事闹大。”
    “至于谢四爷那边，也来不及去阻止了，你们能帮多少就尽量帮，我今晚出发去找源哥哥。”
    “三小姐一个人去？”霍凌惊诧。
    李娥点头，谢源身在何处竟连身边信任的人都没告诉，足以说明他在做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人去多了，只会令事情败露。
    她一个女儿家，没人会注意这么多。
    霍凌道：“徐家有规定，但凡五爷在外，徐家人都不能去找他，要不我找几个外面的人护送三小姐去泉州。”
    “也好。“至少霍凌找来的人，她能放心用。
    “还有一事。”霍凌声音压得更低，“袁焕是跟着一个叫‘沈崇生’的人做事，听说沈崇生管着几只商船，经营不少舶来品的买卖，在海商这一块挺有来头的，威望也高，下面兄弟众多，泉州、漳州、潮州那边都有他的产业。”
    果然是他！
    前世她父亲便是搅进了海商之间的权势斗争，最后被迫投靠谢家。
    一切因由从沈崇生开始，那么她就要想办法一刀斩断。
    念头刚起，脑海中就闪过太上老君那张老脸。
    “仙姬啊仙姬，你可别忘了此行是要匡扶社稷，惦记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做什么。”
    耳畔若隐若现传来那老头的嘱咐。
    李娥心头一紧，这些个神仙都是随便出现，然后随便消失？
    不是说神仙不能干涉凡间之事？
    霍凌见李娥半天没说话，还以为是才思忖什么。
    李娥轻咳一声，道：“那你速去安排，晚上丑时在李府对面的小巷会合。”
    霍凌点头，想起一件事，“对了，五爷走之前让人接手了李府对面街尾的字画铺子，三小姐往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那儿传话。”
    如此一来便省了不少麻烦，她不用每次都让人去徐家。
    没想到谢源这么细心。
    两人商议完后，打算分头行事，霍凌刚要走，若兰撇了撇嘴，嫌弃道：“下次能不能挑个好闻的地儿见面。”捂着鼻子几欲作呕。
    霍凌面不改色，“这种地方才不会被人发现。”
    若兰还想说几句，被李娥拉了一下，“快走。”说实话，她也快受不了了，可她一个神仙，着实不该被这些俗物所扰。
    念头转过，李娥放下捂着鼻的手，理了理衣裳才走了。
    ……
    宴席散去，一行人回到府中。
    今日在方家发生了什么事，早就传到李承佑耳里。
    首当其冲要解决的便是李颖揭发李娥抹额的事。
    李颖哭哭啼啼跪在屋子当中，葛姨娘收到消息忙不迭地赶过来求情，身为主母的程氏自然而言要说几句公道话。
    “四丫头，平日瞧着你也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事情都没搞清楚，你就一口咬定那抹额不是你三姐绣的，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
    这样问也合情合理，毕竟府里谁不晓得四小姐是个软柿子，平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怎么忽然之间就这么大胆，当着满席宾客指认自己的姐姐，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缘故。
    李颖死死咬着唇不肯说话，一双手都捏出汗了。
    整个人看起来胆小又恐惧。
    明摆着心里有事。
    葛姨娘急了，“四小姐，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谁教你这么做的？你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一只，怎么会污蔑自己的姐姐！”
    李颖受不了这样的逼问，一下子就大哭起来。
    李承佑看不下去了，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今天要是不说，我就让人去家祠请家法！”
    站在一旁原本还觉得与自己无关的李惜，看到父亲这般严厉，这才开始心慌意乱。
    怎么办，要是四妹说出来，那家法还不得让她来受。
    不对，这事是锦瑟做的，让锦瑟去顶罪。
    谁知她念头刚起，锦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爷，太太，奴婢实在是不想隐瞒了，这件事是二小姐逼的，您们不要为难四小姐了。”
    这下李惜懵了，李承佑眼眸一沉，问李颖，“是不是你二姐让你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