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听墙角

    掌柜认得柳传斌，他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知道他是个霸王，在世家子弟里也是出了名的。
    因此连忙把紧挨着宫长安所定的雅间旁边的屋子给腾了出来，又陪着笑：“柳公子许多时候不来了，今日学里不忙？”
    “哪那么多废话？我忙不忙由得着你管。”柳传斌翻着白眼儿上楼去了。
    掌柜的连忙叫了个机灵的二过来，：“你上去好生伺候着柳家那位，可千万别惹了他，让他消消停停地吃完了好走。
    旁边儿屋子里赵王世子和楚王世子一会儿都要到，万一惹得这二位不高兴，咱们家这买卖也不必做了。”
    柳传斌这人在酒楼里闹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哪个酒楼也不愿招揽他，可又不敢得罪。
    每次只好陪着笑脸，哄这位瘟神高兴。万一他不高兴闹出什么事来，最后也不过是柳家的管家出面赔一些银子完事。
    譬如春上那一回，他因多吃了两杯酒，和吴江那边的客人因卖唱的娘起了争执，用酒壶砸了那客人的头，还让跟着的几个家丁把人家打了个半死。
    那人本是要告官的，却被中间人劝下了。自古民不与官斗，这些吴江来的客人虽然也算得上是大客商，可怎么能跟寿山郡王相比呢？
    人们私底下都柳传斌如今的年纪虽然不大，却也能看得出将来必然是个酒色之徒，更兼着性情暴虐，以后必要闹出人命来的。
    他如今还没长成人，可屋子里的丫鬟已经没一个是囫囵的了。
    柳传斌上楼刚坐下，他的一个随从就贼眉鼠眼地过来耳语道：“原来这宫长安请了赵王和楚王世子二位，是一会儿就到。”
    “原来是这样。”柳传斌听后眼睛转了转，饶是他再骄纵，也知道这两位世子的身份非同一般，是他应该奉承的人。
    于是就：“这好办，你下去订一桌最讲究的席面，回头我就把这二位请到这里来，他姓宫的想要做东道买好儿，我还非不便宜他！”
    再宫长安，他在街上走走转转，看到有一处杂耍班子撂地卖艺，而应桐就在那里负手观看。
    他便上前笑着：“世子好雅兴，不过这会儿也该用中饭了，您且上楼去吧。我再去找找楚王世子。”
    之后又在一个书摊前看到了应柏在那里翻拣旧画。
    “世子爷让我好找，可在这里寻到合意的书画没有？”
    应柏起身笑道：“实在没什么好的，有那么一两幅意思还成，但损毁得太厉害了。”
    “咱们先回去吃饭吧！”宫长安道，“回头再逛不迟。”
    人都齐了，正叫着要上菜，柳传斌却凑了过来。
    他其余人都不看，只向两位世子拱手满面陪笑道：“我和两位世子真是有缘，这些日子一直思念二位却不得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见他这副谄媚样子，徐莽和冯天柱忍不住相视作呕。
    “是传斌呐！你居然也在这儿，的确是好巧。”应桐笑了，“是许久没见你了。”
    柳传斌顺杆儿爬道：“原来世子也在想念我，咱们可以是心心相印了。都择日不如撞日，相邀不如偶遇。不如今天就让我做这个东道吧！我就在隔屋子，叫他们把这间去了，咱们围上一大桌岂不好？”
    “不大好吧，今天好了是长安请我们。”冯天柱开口道，“柳公子若要请改日如何？”
    “不妨事，不妨事，一切都看两位世子的意思。”宫长安笑着。
    “人多些也好。”楚王家其实和寿山郡王府的关系更近一些，所以应柏开了口。
    赵王世子听他如此，也没什么。两个人虽然有了嫌隙，可是在人前却一点儿也不显出来。
    所以这些世家子弟全无心肝的并不多，都是懂得人情世故的。
    当即柳传斌手底下的人就叫了酒楼的人上来，把两个屋子之间的间取了下去。
    如此两间合成了一间，自然是更加宽绰。
    “长安你心些，这子没安好心。”冯天柱在宫长安耳边，“一会儿我多吃几杯酒，他若是为难你我就给他个好看！”
    “大哥，还是算了。你本来也不宜饮酒，犯不上为他伤了自己的身体。”宫长安止道，“姑且让他舒坦一会儿。”
    着话的功夫，酒菜就已经端上来了。
    柳传斌还觉得不够尽兴，又叫了个唱曲儿的来助兴。
    预备着酒过三巡之后好给宫长安难堪。
    宫长安则悄悄在宫宝安耳边了几句话，兄弟两个便有事暂时离席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回来，柳传斌便自己要去解手，也离了席。
    发觉宫长安兄弟两个正躲在楼梯拐角的地方话。
    “我回头跟着两位世子就进宫去了，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在学里头常防着他些，别一个人了单。”这是宫长安的声音。
    “四哥，我会心的。”宫宝安明显有些怕，“但愿他别再有事没事就找我的麻烦。”
    “我瞧着今天这宴席早散不了，等到散了，我也就得回宫去了。没空再跟你话，这个东西你拿着。”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是宫长安从怀里掏出来什么。
    “这是什么呀？”宫宝安好奇地问。
    “这可是个宝贝，”宫长安笑着，“是我好不容易跟夫子求来的。你不是总嫌自己长不高吗？这个呀是专门长高的丹药，是我们学宫里最会制丹的陈夫子炼制的。我好容易跟他要了两丸，我吃了一丸，这一丸给你。”
    “真的吗？四哥，你对我真好。这可真是个宝贝呀！”宫宝安无比欢喜地把那东西接了过来。
    “好啦，一会儿你就进屋去吧！我下楼去瞧瞧再添两个菜，既然那姓柳的喜欢请客，那就多让他破费些银子好了。”宫长安完登登登地下楼去了。
    柳传斌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不禁坏笑，宫长安从那边转出来，迎面就和他碰了个正着，吓了一跳，身不由己地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