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暗中周旋

    潘森见杨小龙鬼鬼祟祟的样子，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点点头道：“杨团练使请讲，下官洗耳恭听，朱总督大人有何吩咐！”
    杨小龙快速说道：“有位姓洪的女子告你强抢民女、杀害结发妻子、侵占军垦农田、与倭寇私通。”
    我今天来是朱总督让你赶紧将屁股擦干净，要是让张璁查到你罪证，以上哪一条都能治你死罪。”
    潘森冷汗瞬间侵湿官袍，拱手感谢道：“多谢杨团练使通知在下，不知那女子现如今在何处？”
    杨小龙小声道：“她被张璁唆使利用，将狀告到朱总督面前，朱总督想不管此事都不成，要不然那张璁就要上奏朝廷请旨。”
    “放心，总督大人佯装接下案子，将那女子留在府中为奴看管起来。”
    “让我前来通知你万万不可有杀人灭口的想法，那张璁准备等的就是你自投罗网呢。”
    潘森犹豫道：“钦差带着大批卫队同来，那些侍卫从边军精锐中挑选，而且装备精良还配有火器。”
    “如若动手动静会不小，想瞒住所有人恐怕有些困难，若想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只能与海上倭…
    杨小龙捂脸，无奈赶紧打断道：“我是说你不要去杀洪秀英，谁让你去杀钦差大人了！”
    潘森松口气道：“哦！是我理解错了！对不住，对不住！那总督大人还有什么交代叮嘱下官的吗？”
    瞧瞧周围，杨小龙说道：“你不要慌，我随张璁前来就是为了替你从中周旋的，他想有什么动作我会暗中通知你知晓。”
    两人对话完毕追上队伍，张璁早已从钦差卫队长那里已得知两人私下接触，脸上不动声色，等二人回到队伍中询问道：“杨团练使与潘指挥使刚才去了哪里？”
    杨小龙抢先回道：“下官去年随总督大人背上讨伐叛军，在战场上与潘指挥使有过些交情，刚才故人重逢叙叙旧罢了。”
    张璁冷冷道：“本钦差很欣赏你的才能，今日送你一句话，功过从来结伴而行，你若不求有功，最好去求无过。”
    哼，杨小龙心中诽谤，岳父倒台，你会罩着我享受荣华富贵？现在装什么道貌岸然，你当老子想主动背黑锅，还不是你先挖坑害我。
    但面上，杨小龙还是躬身行礼道：“谢钦差大人赏赐良言，下官一定将您的名言牢记在心，等回苏州府就让人裱糊起来挂在府内书房中。”
    张璁未在多言，挥手让轿夫抬来轿子，准备前去知府衙门赴宴。
    众官紧随其后上轿，只有杨小龙的轿子走在最后，不紧不慢的跟着，心中琢磨起自己接下来该怎么作死才能被罢官免职合适…
    衙门宴会上，万知府向张璁介绍道：“钦差大人，这几道菜都是夫人亲手所做，您尝尝是否合您口味。”
    张璁每道菜尝一口，点评菜肴味道，便询问道：
    “万知府，您夫人是浙江温州人士？这几道菜肴所用食材和烹饪手法与老夫家乡很相似啊！”
    那万知府坐在一旁微微躬身道：“夫人是福建宁德府人士，与钦差大人家乡离得并不远，所以烹饪手法上与浙江温州有些相似。”
    张璁点头摸摸胡子道：“原来如此，那老夫住在衙内要常叨扰万夫人给做几道小菜，万知府可不能小气舍不得家中那点食材…”
    一个小玩笑活跃下气氛，众官陪坐一边呵呵笑几声。
    杨小龙坐在主桌上随意迎合几句，知道张璁老谋深算，绝不会无故放矢，会去点评老家菜肴无聊话题。
    其他官员哪里知道张璁有预谋而来，只当是钦差大人回京述职前，下地方体察民情。
    万知府举杯敬酒道：“真是求之不得，您老若是喜欢这个口味，下官这几日让夫人在换几道家乡菜，让您尝尝手艺。”
    张璁举杯回敬道：“老夫离京数月，巡查完苏属地区就该回去述职了。”
    “对了，潘指挥使，您夫人是哪里人士，不知她烹饪厨艺比万夫人如何，老夫哪天体察民情去你府上坐坐。”
    杨小龙心里暗道，图穷匕见，干货来了！我就说张璁不会无故放矢，原来话题是想往这里引导，今日潘森想回去擦屁股的时间都没了！
    潘森一介武夫出身，哪有朝廷文官的弯弯绕多，被突然点名有些不知所错，起身磕磕巴巴的回道：
    “我媳妇前段时间病死了，现在还未讨新媳妇，等哪天娶了媳妇再请钦差大人上门赴宴。”
    这话回答的很武夫，都不叫夫人，直接用民间称呼媳妇，文官们都憋着笑，都懒得和丘八头子提示官场正规用词。
    张璁摸摸胡子道：“病死了？得的什么病，可找医师看过病情？老夫怎么听闻是你殴打发妻导致身亡，难道是有人诬陷潘指挥使？”
    潘森起身回道：“您别听外人胡说八道，下官怎么会做杀人犯法的事，肯定外面人胡言乱语诬陷下官，请钦差大人明辨秋毫。”
    “嗯！”张璁频频点头道：“本钦差也不信传言，但有位姓洪的女子在巡抚衙门击鼓名冤，老夫作为朝廷委派视察地方吏治的钦差，就不得不接下案子审理。”
    潘森脸色不太好看道：“下官是武将，归两江总督衙门节制，您虽然是朝廷委派的钦差，负责的是金时舟贪腐案，无权干涉军队事务，更别说有权调查下官的案子。”
    “您若想查下官，那就请拿圣旨或总督大人的拟票，要不然下官有权拒绝您的查案，张钦差不会连朝廷的法治都不懂吧。”
    张璁并未动怒，伸手指着杨小龙道：“朱总督已经拟好了票据，同意由老夫亲查此案，并派杨团练使随老夫同查。”
    “现在请杨团练使拿出拟票给潘指挥使好好看看，如果没有问题，本钦差就带兵开棺验尸了。”
    杨小龙掏出总督衙门盖好的官印文书，交给潘指挥使道：
    “还请潘指挥使过目，朱总督确实同意张钦差审理案件，下官会在一旁听审案件全过程，回去如实将经过告知总督大人。”
    张璁插话道：“潘指挥使，你还有什么话要讲吗？如果没有的话，那老夫午膳后就派人去开馆验尸了。”
    潘森脸色苍白，心知开馆让仵作一查必定会露馅，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杨小龙。
    “大人。”杨小龙起身对张璁行礼道：“钦差大人，下官愿意代表朱总督前往开棺验尸。”
    张璁摆摆手道：“此等小事就不必劳烦杨团练使前去了，老夫会派钦差卫队的人去处理，你就陪老夫在知府衙门静候消息好了。”
    杨小龙反驳道：“张钦差，下官是总督衙署的官员，代表的是总督大人前来，如果下官不亲自前往一探究竟，那就是下官的懒政怠政庸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