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烂好人

    挂了电话，莱阳犹豫了会，还是给恬静编辑了一段文字发了过去，询问她对这件事的看法。
    莱阳瞅了眼时间，这会洛杉矶是晚上七点多，她应该不忙。
    可等了有十分钟还没见回消息，莱阳便起身去洗漱，正刷牙时却收到了魏姐的电话。
    魏姐先打了声招呼，问莱阳在不在上海？
    莱阳吐了口嘴里的泡沫嗯了声：“在呢姐，怎么了？是李良鑫又有什么事了吗？”
    “哦，那倒没有，我来上海了，你要不忙的话出来陪姐吃个饭？”
    莱阳用毛巾把下巴上的牙膏沫擦干净，拿着手机走回客厅道：“今天吗？我看外边在飘雨。”
    “又没让你跟我露营，飘雨碍什么事？你发个定位，我来接你。”
    “不麻烦了姐，你发定位，我自己过来吧。”
    魏姐也不客气，哦了一声后就断了通话，给莱阳发了一家徐汇区的本帮菜餐厅定位。
    莱阳瞄了眼定位，又看看恬静的对话框，随后穿衣出门。
    ……
    开着恬静的奔驰到达餐厅门口，莱阳刚停车下来，就见一辆熟悉的酒红色大g也开了进来，停到旁边。
    魏姐推开主驾驶车门，踩着迎宾踏板下来稍息地站着，握钥匙的手抵在腰间，精致的脸上升起一抹震惊之色。
    “呀！君子豹变啊莱阳？买车了？还是沪牌的？”
    莱阳涩然一笑，说车是恬静的，她出差了就让自己开着。
    这话让魏姐更加震惊，她嘴巴张成一个哦字，好几秒后才磕绊的问他们和好了？
    莱阳刚点头，魏姐又快步上前，握起他左手道：“呀！劳力士都戴上了？！这也是恬总给你买的？”
    “……”
    莱阳红着老脸又嗯了下，随后岔开话题说雨有点大了，先进去吧。
    听此，魏姐露出一抹复杂的笑。
    餐厅包间内，魏姐点完菜又把话题扯了回来，问莱阳是怎么复合的？
    这会她就跟个八卦小女生一样，眼睛睁的圆圆的，身子抵在桌前等着回复。
    没办法，莱阳只能草草概括，表示这次也没什么轰轰烈烈的故事，主打的就是陪伴，然后就水到渠成了。
    魏姐若有所思地往后靠了靠，过了半晌后呢喃道：“能这样，主要还是因为你们心里有彼此，也愿意为彼此改变，挺好的。”
    “嗯，算是吧。”
    “不是算，本来就是。就你那咋咋呼呼的脾气，自卑又自傲的性格，也只可能为小恬总去改变了。”
    魏姐端起茶杯抿了口，继续道：“就像你刚说的，不设预期的陪伴反而带来了预想不到的好结果，这是你的改变啊莱阳。还有，你能接受她送你的手表，这也是改变，最起码让我挺震惊的。”
    “呵呵，是啊姐，我现在改吃软饭了。”莱阳讪讪一笑。
    魏姐也哈哈大笑起来，目光打量着莱阳：“早这么想不就好了嘛，吃软饭也是种能力啊，多少人想吃还没那机会呢。”
    “对对对，姐你说得对……”
    “我说得不对，我要说得对，那你当初就吃我的软饭了。”
    这话让莱阳想起了某些香艳画面，脸色微微变红，干咳了两声后又问魏姐怎么把那辆大g开到上海来了？
    “朋友开过来的，你别扯开话题，问你呢？为什么我的软饭你不吃？我哪儿比不上她？”
    莱阳干咽了口唾沫，恰巧此时服务员推门上菜，这才让他缓了口气。
    等服务员走后，魏姐白了莱阳一眼，红唇扬起：“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吃点东西聊点别的吧。”
    莱阳重重地嗯了声，筷子跟射箭般往盘子里飞去，疯狂地把菜肴往嘴里送。
    倒不是他多饿，主要是想把嘴堵住！
    魏姐眼角含笑的夹了一片“腌笃鲜”，边吃边聊起了云彬。
    她说前几天和业内的朋友聚餐，听了点云彬的内幕，恬凯荣火中取栗，看似大功即将告成，但也有极大的风险藏匿其中。
    对内，宇科集团的各方势力能不能接受这位新东家？过往的财务有没有烂账坏账？
    对外，这么大的商业吞并有没有好的公关解释？有没有合理的并购理由？
    魏姐从包里取出女士烟，点燃后轻吸一口道：“宇家出事是个很大的污点，这种污点会导致企业形象严重受损，也会被社会所关注、监督。云彬要把这污点抹不干净，那自身也会收影响，这种影响很恐怖，最直接的就是合作伙伴不敢全身心投入。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啊。”
    莱阳咀嚼着菜，心里也咀嚼着魏姐的话……
    魏姐没了刚才的嬉笑感，她变的格外严肃，左手环腰，右手夹着烟，美眸空洞地望着前方，身上散发着女企业家的沉稳气质。
    “我估计这些恬凯荣也能想到，但他犯了所有商业大亨的通病，贪婪。他接下来会用什么手段，我也挺拭目以待的？”
    魏姐眨巴了一下眼睛，垂目看向莱阳后扑哧笑出了声：“好了好了，我也老毛病犯了，吃饭吃饭，不影响你心情了。反正你空了把我刚说的给小恬总转达一下，让她多个心眼就好。”
    “她已经八百个心眼了姐。”
    “哈哈哈……好，那你多个心眼啊，你们能走到现在不容易，可要走到婚姻殿堂，还有很长的路，毕竟她是云彬的总裁……呃，都说了不聊了，真的是！吃菜吃菜，别影响你心情了。”
    “姐，你何必多这最后一句呢。”
    魏姐又笑出了声，她心情看上去是真好，可莱阳却实实在在被影响了。
    他点了一支烟，情绪低落的吸着。
    这顿饭，魏姐没有提李良鑫，聊完云彬后重点就到脱口秀综艺上了。
    莱阳陪她东拉西扯，直到散场，魏姐刚出店门忽然哦了一声道：“莱阳！你让我打听的那个吴青善……”
    “有眉目了？”
    “没有。”
    两人对视，莱阳神色瞬间暗淡下来。
    这样子惹的魏姐又哈哈大笑：“你这小表情乐死我了，哈哈……我是想说这事我记得呢，没忘！有眉目了第一时间联系你。”
    “别眉目了姐，下次有脸了再说。”
    魏姐嗯了声后朝大g走去，快到车门时忽然回头，秀眉一扬：“呀？你是不是损我呢？什么叫有脸了再说？啊！好你个莱阳……你骂我不要脸？！”
    ……
    与魏姐分别后，雨下的越来越大了。
    莱阳驱车上了高架桥后，雨水噼里啪啦地击打在挡风玻璃上，随着雨刷的晃动，城市也在烟雨中一会朦胧，一会清晰。
    恬静在此时打来了电话，得知莱阳在开车后，她快速给了答案，说这件事应该先找嘉琪谈，只有先明白她的心意，再看能给予什么帮助。
    莱阳嗯了声，望着雨雾迷茫的路问道：“静静，你说我是不是个烂好人？”
    那头空了几秒，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烂好人是我们老家那儿，对那种没什么本事还爱胡乱出头的人的一种戏称，一种带着嘲讽意味的叫法。你说……我是不是这种人呐？”
    汽车音响里传来恬静的鼻息声，也传来她的声音。
    “你那边是不是下雨了？我听着淅淅沥沥的。”
    “早上下的，这会忽然变得很大。”
    “哦……那你看，这雨也是胡乱的下，毫无章法。对无欲者而言它是烂雨，对有求者而言它是甘霖。可不管别人怎么看，老天爷呢，还是该下就下，它也不是在帮谁，它是理应如此。就像你呀莱阳，你不是在当烂好人，你只是在解开心里的结，这才是你，理应如此的你……去吧，去找嘉琪吧，别在雨中惆怅了，惆怅的我都想飞回来抱抱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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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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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