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母亲”

    萧璟话落，云乔猛地抬首，目光震惊。
    带着不敢置信。
    “这等事，皇后和陛下怎会允许，你如此……”
    萧璟将甜汤拿起，送到她唇边。
    只道：“用膳，旁的事，你不必操心，安心待嫁就是，若想谢我，待入了东宫，好好养身子，尽早给那小娃娃生个弟弟妹妹。”
    话落，不再言语。
    匆匆用了膳，就赶着回东宫办正事。
    临踏出房门时，突地顿步，似是想起了什么。
    折返回来，给她簪稳了鬓边的步摇，才道：
    “云乔，你离开京城后，你阿娘得知你死讯，曾闯过东宫。当时我人在西北，不在京城，是母后命人把她送回的。
    听闻她在得知你死讯后，一病不起，至今缠绵病榻。
    那日寒夜暴雨，她待你，的确狠心。
    却又因你之死重病，想来其中确有曲折。
    你父母之事，和你与二哥自小在家中遭遇的缘由，我虽知晓一些，却不便多言。
    你若想知道，或许，可以问问你阿娘。”
    话落，不待云乔应声，自她鬓发移开手来，转身抬步离去。
    知她死讯，一病不起……
    云乔耳边回响着萧璟的话，愣怔出神。
    待他人影都已走远，院中的女儿也玩得兴尽疲累，被宫人抱着回到房中，都未回神。
    宫人抱着人累得睡着的孩子入内，开口问：“姑娘，小小姐睡了，奴婢抱她放在您房中榻上，还是将她送去厢房？”
    宫人问着，云乔却似未曾听到一般，目光愣怔着。
    “姑娘，姑娘……怎么了这是？”那宫人在云乔眼前招手唤她。
    云乔这时才回过神来。
    小娃娃睡熟了，轻轻打着鼾声。
    她目光落在孩子穿着的衣裳上，不自觉想起许多年前，她养在祖父母跟前时，年年四季送来的漂亮衣裳。
    那时她有次伏在祖母膝头，问她，为何阿爹阿娘不在她身边呢，是不是她太调皮了阿爹阿娘不喜欢她，才把她送到祖父跟前的。
    祖母揉着她脸蛋，拍着她身上苏绣云锦的漂亮衣裳。
    柔声道：“西北荒凉，哪家小姑娘衣裙似你这般好看，你阿娘年年四季给你送新衣裳，哪里是不喜欢你？”
    江南来的下人一口南边腔调，同她讲，她幼年衣物，件件都是扬州云家夫人，亲自做的，从未假手于人。
    再后来，在云家，她和父亲激烈争执，质问为何给她喂那等龌龊的脏药。
    阿娘紧紧抱着她，有滴泪，砸在了云乔脸上。
    那是云乔，此生第一次见到母亲的眼泪。
    思及种种旧事，云乔鼻头有些酸，侧首掩唇咳了声，强压下心底酸涩。
    吩咐下人抱了孩子放在榻上。
    “就放里头榻上罢。”
    待下人把孩子安置好后，云乔看着熟睡的女儿，喉头滚动，几瞬后，开口道：
    “过会儿，你去东宫，让殿下请个太医去云家。”
    这个云家，当然不会是云乔现在居住的京城工部员外郎云长陵府上。
    而是那，打扬州城搬来的云家。
    宫人只需带话过去，萧璟听了，自然明白云乔意思。
    *
    东宫，那下人送来了云乔的话。
    萧璟听罢，轻敲桌案，
    先是问道：“那云二从云乔那离开，也是去了云家？”
    内侍恭敬答道：“正是，云二公子听闻母亲病着，立刻就去了，现下应该已经到了。”
    萧璟闻言思量了番，片刻后，吩咐道：“不必入宫请太医了，让刘先生去。”
    这刘先生便是从前乔昀府上的那位府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