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碎落勿忘我

    她从未想过爱音会如此直白地将矛盾的核心剖开。
    ——那层横亘在她们之间的、名为白弦的透明隔膜。
    回忆里的雨声突然变得刺耳。
    不，雨夜从来就没发生过好事。
    滴答、滴答……
    毫无预兆
    雨丝悄无声息地落下。
    路灯在雨幕中晕染出一圈又一圈朦胧的光晕。
    长椅上的千早爱音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雨滴顺着她樱粉色的发梢滑落，在膝盖上“砸”开深色的水渍。
    长崎素世的栗色长发也很快被雨水打湿，散乱的发丝贴在脸颊上，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她伸手想要替爱音挡雨，却发现自己的手掌根本遮不住这倾泻而下的雨幕。
    ……做不到。
    ……我什么都做不到……
    雨水顺着她的睫毛滑落，和泪水混在一起，分不清是雨更冷，还是泪更烫。
    她，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回答那个问题。
    “我们先去避雨......“素世刚开口，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爱音微微发抖的肩膀。
    那是天空低沉的叹息。
    “不用了......“爱音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雨声淹没，“反正......已经湿透了。“
    ……反正，不会更糟了。
    看着爱音自暴自弃的样子，素世急了。
    “会感冒的！”
    “那样更好。”
    “你打算使用孱弱的身体和我抢男人吗？”
    “什么？”
    雨声突然凝固在空气里。
    千早爱音愣愣地看着素世，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不会让给你的。”长崎素世的声音褪去哭腔，坚定地像是铁石般冷硬。
    她思索许久，终于给出了答案。
    ……让出哥哥，绝不可以。
    但是……
    她的面容异常冷静：
    “如果你能把哥哥抢走的话，就来试试看啊！”
    ……如果你有本事，就自己来抢啊！
    公平竞争。
    这是素世能给出的最大让步。
    ……自己…来抢？
    爱音忽然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穿透雨幕，像是生锈的琴弦突然迸发出清亮的高音。
    “这算是宣战吗，素世世？”
    “反正我不可能会输。”素世淡淡道。
    能抢走的话。
    你尽管试试看好了。
    长崎素世鼓着嘴，再一次将拨片递到爱音面前。
    那是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如果你还打算退出乐队的话，哥哥的拨片我就收下了。”
    “你……”爱音瞪大了双眼。
    激将法意外有效，她早已有所动摇了。
    千早爱音轻轻接过拨片，雨滴在拨片表面碎落一地。
    她把心中的话语咽了下去，声音突然软化：
    “你……真的需要我吗？需要……千早爱音？”
    迎着爱音那紧张的表情，长崎素世笑了。
    需不需要？
    ……真是……
    ……无趣的问题。
    长崎素世没有回答，反而紧紧地抱住了她，默默流下满怀热烈的泪。
    ……爱音，这就是我的答案。
    行动，远比口头的话语来得更加诚恳。
    冰冷的雨水滴落在两位少女的身上。
    但却没有人觉得寒冷或是不适。
    啪嗒，随着雨水一同碎落的，还有心中那无形的障壁。
    过了许久……
    千早爱音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们是朋友，对吗？”
    轰隆隆——
    雷鸣在云层深处翻滚，长崎素世温柔的笑容在雨中绽放：
    “当然了，我们是朋友。”
    “一辈子？”
    “一辈子！”
    随着话音落下。
    天空的轰鸣声逐渐平息，雨势渐小，路灯在积水中投下温暖的光晕。
    （红太阳：天气是气氛组.jpg）
    ……这样啊……
    ……一辈子吗……
    爱音将拨片收回口袋里，轻轻地牵起了素世的手：“走吧，再淋雨真的要感冒了。”
    她回过头眨眨眼，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一辈子的话，可要好好保养身体呢。”
    【我曾追忆的那些喜与悲，都不该松开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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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
    “打扰了……”
    “哟，这不是落汤鸡爱音吗？”
    白弦笑眯眯地看着两位少女紧握在一起的手，心情大为愉悦。
    ……看来素世很顺利呢。
    ……但你们是不是有些好过头了？
    （注：在霓虹，两个女孩子牵手，通常会被认为是女同……）
    玄关的暖光灯洒在湿漉漉的两人身上，白弦早已准备好两条蓬松的毛巾。
    他在line上得知了爱音要来这里过夜的消息。
    “先去洗个热水澡吧。“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爱音这才注意到，玄关的衣架上挂着两套崭新的睡衣。
    ——其中一套是印着猫咪图案的粉色，另一套是典雅的天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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