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归程与余温

    木垒县的日头懒洋洋地爬上屋檐，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转眼到了陈默和牛萍返回乌鲁木齐的日子，院子里的积雪被来往的脚步踩得瓷实，泛着冷冽的光。姚桂兰天不亮就起来了，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布满皱纹的脸。她将风干的羊肉、新烤的馕饼，还有腌好的咸菜，一样样仔细塞进陈默的行李，嘴里不停地念叨：“路上饿了就吃，乌鲁木齐买的哪有家里的香。”
    牛成瑞蹲在院子角落，用粗糙的手打磨着一根红柳木杖，木屑簌簌落在他脚边。听见屋里的动静，他起身拍了拍裤腿，将木杖递给陈默，“拿着，走夜路壮胆，这木头辟邪。”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舍，却强装镇定，“在城里好好干，别让我们家萍萍受委屈。”
    牛秀霞和牛秀梅站在一旁，相互对视一眼，牛秀霞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姐，我和秀梅想在木垒多待几天，帮爸妈干点活儿，过阵子再回乌鲁木齐。” 牛萍微微一愣，随即上前握住妹妹的手，眼中满是理解：“行，你们注意安全，要是想回来了就给我打电话。” 牛秀梅乖巧地点点头，“知道啦姐，你和陈默哥路上小心。”
    牛国军站在旁边，手里攥着一根自己编的草绳，局促地搓了搓衣角，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将草绳递给陈默，“给、给你，绑行李用。” 他黝黑的脸上泛起红晕，说完又赶紧低下头，用脚尖踢着地上的石子。
    陈默看着眼前热情又质朴的一家人，鼻子发酸，眼眶渐渐湿润。他用力眨了眨眼，露出灿烂的笑容，“叔、婶，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牛萍。等开春了，我接你们去乌鲁木齐住！” 他的声音坚定，却难掩颤抖。牛萍伸手轻轻拽了拽陈默的衣角，小声说：“走吧，别让车等急了。” 她的声音哽咽，强忍着泪水，转身和家人一一拥抱。
    姚桂兰紧紧抱着女儿，在她耳边低语：“照顾好自己，妈等你回家。” 她的手在牛萍背上轻轻拍着，像是安抚小时候受了委屈的女儿。牛成瑞别过脸，偷偷抹了把眼睛，又转回来，清了清嗓子，“路上注意安全，到了报个信。”
    陈默和牛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院子，身后家人的身影越来越小，却始终站在原地，挥着手不愿离去。直到转过街角，再也看不见那熟悉的院落，牛萍的眼泪才夺眶而出。陈默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不哭，我们很快就能再回来。” 牛萍靠在他肩头，泪水浸湿了他的外套，“我舍不得他们，每次离开都这么难受。” 陈默将下巴抵在她头顶，无声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对牛萍的疼惜。
    返回乌鲁木齐的班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公路上，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牛萍靠在陈默肩头，双眼紧闭，却怎么也睡不着。陈默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试图缓解她的难过。“等以后我们稳定了，把叔叔阿姨都接来，这样就不用分开了。” 他轻声说道。牛萍抬起头，看着陈默，眼中带着一丝期待，“真的可以吗？”“当然，相信我。” 陈默坚定地回答，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当班车缓缓驶入乌鲁木齐市区，夜幕已经降临。街道两旁的路灯次第亮起，像一串温暖的明珠。陈默和牛萍提着行李，走进熟悉的小区。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响。
    打开出租屋的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陈默伸手打开灯，暖黄色的灯光瞬间驱散了屋内的寒意。牛萍将行李放在地上，环顾四周，“还是家里好。” 她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用词，脸颊微微泛红。陈默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走上前从背后环抱住她，“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牛萍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靠在陈默怀里。“这次回家，看到爸妈他们那么辛苦，我心里特别难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忧伤。陈默将她转过来，双手捧着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努力工作，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 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柔，拇指轻轻擦拭着她眼角残留的泪痕。
    牛萍踮起脚尖，主动吻上陈默的唇。这个吻带着淡淡的忧伤，又饱含着深深的依赖与爱意。陈默先是一愣，随即便热烈地回应起来。他紧紧拥抱着牛萍，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屋内的温度渐渐升高，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良久，两人分开，额头相抵，呼吸交织在一起。牛萍的脸颊绯红，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与甜蜜，“有你真好。” 她轻声说道。陈默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傻瓜，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牵着牛萍的手，走到床边坐下。“累了吧，休息一会儿。” 他温柔地说道，伸手帮她脱掉鞋子，让她躺在床上。牛萍顺从地躺下，拉着陈默的手不愿松开，“你也陪我躺会儿。” 陈默笑着点点头，躺在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牛萍将头埋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渐渐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