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诀别

    我们来大致介绍一下战况：无牙云墨和无牙尚道守护部落的北门，已经暂时逼退敌人的小幅进攻。无牙君月带领部落中的所有战士守护西侧，是敌人进攻最猛烈的地方。至于南方和东方，罗雨用密集的荆棘丛死死封住，敌人进攻无望。
    云墨跑了好久，才找到一匹老马，和尚义两个人上马后开始狂奔。
    心咚咚的狂跳着，仇恨和杀意让热血不断翻涌，鲜红的血液慢慢变黑，身体的温度渐渐消失.......
    堡垒中的芫血，瞬间感应到了姐姐的戾气，赶紧拉住了罗雨的衣角。
    芫血：“妈妈，姐姐她变质了。”
    罗雨：“嗯？什么意思？”
    芫血：“她的内心在暴动，连带着我一起.......我好恶心，想吐......”
    罗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没事的没事的，来喝点水......”
    空空的瓦罐里，瞬间生出了活水，罗雨轻轻地递给芫血。
    罗雨：“你能感觉到你父亲吗？”
    芫血：“不，不能......但是姐姐她，她想......”
    无牙芫血不受控制的站起来，被阴冷的血气死死扼住，罗雨赶紧抱住儿子，稍稍给他注入了一些拓力，让他轻松了许多。
    芫血：“姐姐想利用鬼冥的力量，这样不行，我听爸爸说过，鬼冥刀蕴含的仇恨很强，强行融合的话很可能会献祭自己的意识，这样做的话......啊啊——反而是我的意识，快被姐姐抽走了......”
    芫血一下倒在在母亲怀里，安静的睡着了。罗雨轻轻托着芫血的背，轻轻地摇着。
    “没事，没事。咱们会平安的。”
    另一边，云墨赶到了父亲所在的战场，映入眼帘的战火，漫天咆哮的厮杀声——一切血腥和狰狞都在冲击着五官，云墨把尚义从马上抱下来，放在安全的地方。自己冲进了战场，逢人便杀，见人便砍，脑袋飞出去的有，内脏露在外面的也有。每一寸土地都铺满血液，每一丝空气都是腐败的腥味，火光映出每一个人的死相。终于杀出一道血路的云墨，找到了父亲，他正站在最前线，刚刚带着最顽强的战士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云墨赶紧扶着重伤的父亲，一步一步走下战场。
    君月：“你受伤了，孩子，快去找你妈妈，让她尽快医好你的伤。”
    云墨：“爸爸，你！”
    血液从铠甲中不断涌出，沾满了云墨的双手，这个冷酷的女孩，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扑到父亲怀里痛哭。
    君月：“没用了，这边敌人的数量远远超过我们。现在你是整个家族的支柱。听着，快带所有人尽快回北门防守，这里强攻无望，敌人很快会从那里深入了......咳咳咳咳......快去，好孩子，北门易守难攻，现在一定还来得及。这里交给我吧。”
    云墨：“那就是说......父亲你打算......”
    云墨失控了，所有的仇恨彻底被苦痛洗刷，瘫倒在父亲面前，一次一次的失声痛哭。
    “不，不，爸爸，家族不能没有你，我和弟弟，还有妈妈，都不能没有你，你一定要撑住，我现在带你去找母亲。至少也要......再见他们最后一面。”
    “能死在战场上是战士的荣誉，你又何必让他们悲伤呢，好孩子？生死有命，没人可以强求什么......”
    君月把鬼冥刀和鬼灵弓递给云墨，轻轻地把她的头揽过来，耳语道：
    “整个家族在你的肩上，你从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你是我的骄傲啊！你妈妈还有芫血，之后只有你来照顾她们了。”
    父女之间还来不及多说一句，就听到另一边，仅存的战士们大声喊道：
    “族长大人，敌人又上来了！”
    君月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云墨，逞强站了起来，冰冷地呵斥：
    “走，快走啊，带人去北门防守，这里全交给我了。记住了，云墨，你已经是无牙的部落首领了，不能死在这里！”
    云墨放声喊道：
    “还能战斗的跟着我去北门，这里交给首领大人！”
    云墨飞身上马。所有无牙族人都望着君月的背影，就连那匹老马棕色，也不舍得动一下。
    “快跟我走！”
    棕色反应过来，载着这位新生的族长，向北门狂奔。
    “首领大人保重！”
    仅存的百余个战士都跟在云墨身后，泪水飞洒而下，再不敢回头，铁了心向北门跑去。
    君月缓缓闭上双眼，面对黑压压的敌群，张开沾满鲜血地双手，尽最后一丝力气调动所有的黑影，万千黑影皆为兵器，向敌人呼啸而去。
    千刹影地狱！
    地上的影子瞬间化作锋利的地刺，空中的黑影化作针雨，开始了活生生的绞杀。
    照亮这个黑夜的不再是火，而是铺天盖地的血光。黑影如同绞肉机一般，将所有敌人刺穿吞噬，他们变成影子的养料，空洞和虚无填满了整片战场，那些敌人再没有之前的嚣张和狂妄，他们带着对于死亡的恐惧永远的消失了。短短几分钟，君月拉着几千人为他陪葬，这位前族长燃尽了自己的最后一滴鲜血。
    这片战场最终只剩下了君月。他缓缓的坐在战场中，死死攥着罗雨刚送给他的芫血花。
    他恍惚间看到妻子的面容，听到她的笑声，想起她给自己煮饭的模样。
    “我应该听云墨的话，去见见你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