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庄子上的条件艰苦，哪怕有庄头护着，也不过是和普通农户家的孩子过得差不多……”
    楚泠玥双手捂住了脸。
    良久，才挥手让人下去。
    执春担心地看着她：“公主……可要奴婢陪陪你？”
    楚泠玥摆了摆手：“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人都退了下去，楚泠玥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这些年，是受了多少的苦啊……
    偏偏，她却如今才知晓……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是她识人不清，是她轻信于人，才会让她的孩子吃了那么多苦后又那样潦草的死去……
    开始时是无声的哭泣，到最后慢慢的成为低低的呜咽声，最后，又化为抑制不住的低泣……
    雪团儿见此，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蹭到了楚泠玥脚边，不停地用自己的头蹭着她的腿，希望能给到她一些安慰……
    婆母，别哭了。呜呜……都是周洵川这个王八蛋，还有老夫人，他们太狠心了，把孩子换了不说，还这样糟蹋人……他们都该死，该死！
    婆母，不哭啊~~~以后我陪着你啊，他们都不好，  我很好，我陪着你~~陪你一辈子~
    楚泠玥将雪团儿搂进了怀里，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在她身上。
    雪团儿浑身一僵，险些炸毛。
    反应过来后，她一动不动，任由着楚泠玥抱着她哭。
    算了算了，虽然很别扭，虽然好想逃走，可这是婆母，是亲亲婆母~~~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大抵是雪团儿的心声太过聒噪，楚泠玥的心情倒是慢慢的平复了过来。
    她抬起头，用手帕擦了擦泪，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雪团儿的脊背，一点点冷静过来。
    许久之后，她唤了冬序和执春进屋来：“给本宫重新净脸。”
    “是。”
    冬序一边为楚泠玥净脸，一边轻声道：“三少爷回来了，躺着回来的。”
    “怎么回事？”
    “听说是打马球时出了事，三少爷不懂，跌下了马，差点被马踩死。”
    “谁的手笔？”
    不然的话，京中这些公子哥儿谁没事去寻周停呈的麻烦？
    “二少爷的。”
    楚泠玥想起前世她死之前周停祈那漫不经心又狠毒的眼神。
    呵……
    如今，周洵川自食了恶果，倒也是一件幸事。
    “嗯，让他们自己闹吧。冬序，让人悄悄的将张嬷嬷绑过来，晚上，本宫亲自审。”
    “是。”
    夜间。
    楚泠玥带着人悄无声息地去了府中一座废弃的院子。
    张嬷嬷被一盆凉水浇醒，看清楚是楚泠玥，打了个寒颤，又冷静下来：“不知老奴犯了什么样的事，姨娘要这般待老奴？”
    楚泠玥一笑，看来，老夫人还是很信张嬷嬷的，连这样的事都告诉了张嬷嬷。
    “张嬷嬷，不用拿老夫人来压本宫。本宫今天既然把你绑了过来，能不能好好地出去，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这语气，这声调。
    张嬷嬷瞪大了眼。
    眼前这位，并不是像老夫人所说的一样，是云姨娘，而是长宜长公主！
    所以，老夫人都被骗了。
    张嬷嬷打了个哆嗦。
    她知道，她今天怕是走不出这里了。
    不然，这样的秘事，长宜长公主是不可能让她知道的。
    张嬷嬷清醒过来，立即磕头：“公主，您要问什么，您只管问，老奴全都说，全都说。只求公主饶了老奴的儿女，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楚泠玥神色冷淡：“张嬷嬷知趣便好，一切，都要看嬷嬷自己的表现了。”
    张嬷嬷向来最会审时度势，这会儿都不用楚泠玥逼问，自己就将这些年来老夫人办的各种事都说了一遍。
    这其中就包括，老夫人知晓侯爷死遁，并且每年给侯爷银子的事儿。
    还有老夫人知道大少爷不是公主亲生，是云姨娘的孩子，却被侯爷抱了回来充当双生子。
    提到这儿，楚泠玥不免问了一句：“周雪容呢？是本宫亲生的？”
    “是的，雪容小姐是公主的孩子。”
    “那她为何要认贼做母？”
    “都是因为老夫人，老夫人怕三个孩子不是同一个娘所生心中生了嫌隙。又加上云姨娘开始写信忽悠老夫人，老夫人就告诉雪容小姐，  她其实也是云姨娘的孩子。之后，又让云姨娘和侯爷给雪容小姐写信，给雪容小姐买小玩意儿让人带回来……雪容小姐就以为，她自己真的是云姨娘的孩子……”
    楚泠玥闭了闭眼。
    心里的暴戾之气压都快压不住了。
    “和周停祈换的那个孩子呢?”
    张嬷嬷没想到公主竟然连这事儿都知道了，便知晓自己做的那些事，怕是都已经暴露。
    她长叹了一声，将当年老夫人是如何调换了周停祈和那个孩子的事都说了。
    楚泠玥随着她的讲述回忆，是小儿子一岁多的时候，确实是病了好些天，老夫人亲自照顾的。
    那段时日，周停云和周雪容总是缠着她，她分身乏力，老夫人又凡事亲为，说她一定会照顾好孩子，让她放心。
    她便真的将注意力放到了两个大的身上。
    后来，大概过了一个多月，才慢慢的好起来。
    再见周停诉，瘦了许多，不怎么说话，还十分排斥她……她心里不好受，也只得只放手……
    等周停祈再与她亲近起来，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  那时候，她发现周停祈似乎长变了许多。老夫人只说，孩子小时候相貌变化得快，是正常的。
    她也就信了。
    想来，就是那段时间换的吧。
    楚泠玥只想给自己几巴掌，这是有多宽的心啊，才能这都没察觉到。
    “公主，一切都是老夫人指使老奴做的啊，还有侯爷……老奴也是迫不得已，求公主饶过老奴的儿女，老奴这便自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