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有没有事说……

    六月底的时候，沈箬飞纽约。
    4天时间，见了谢兰卿两面，一面彻底堕落沉沦，一面在N2，抽了半小时见她，比见合作伙伴的时间还短。
    知道他事情多，沈箬没有打扰。
    只是。
    临上机前，沈箬坐后座，看着私人停机坪望不尽的景色，“兰卿先生……有没有事跟我说？”
    会议中，谢兰卿叫停接她电话。
    “什么事。”他反问，要笑不笑的调儿。
    少顷，棱形的唇衔着烟，擦动打火石，眼帘轻垂，“舍不得我？”
    入金翎会，事情多，很多产业，项目，生意需要转移，转型，重新分配，谈不上焦头烂额，确实琐事缠身。
    而这些项目，并不能完全脱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没太多时间陪她。
    大抵小姑娘心中埋怨。
    深吸口，沈箬摇摇头，理解的，“没什么，我要弄个展，下个月没法来。兰卿先生……照顾好自己。”
    他没有叮嘱什么，只说，“乖乖的，知道吗。”
    沈箬嗯，结束通话推门下车，上机飞日本。
    ……
    七月初，沈箬结束课业，行程不是在公寓里准备个展的作品，就是满眼忧愁没有灵感的四处采风。
    不断地熬夜，通宵，艰苦奋战。
    勉强达标个展的画作主题和数量，那时候已经是八月中旬。
    除了个展，一切工作停摆。
    “真要开，不再等等？”看沈箬的状态，李木子挺担心她个展的事儿，“你知道规矩吧，第一次不成功往后的每次标准会逐渐提高。”
    内心戚戚的沈箬点头，“知道。”
    李木子安慰她，“也不是说你作品不好，有几幅确实精彩，但有几幅完成的太过勉强。”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或许结果不太好。”
    沈箬明白。
    作品两极分化严重，好的特别好，不好的简直没眼看。
    只是现在，她灵感枯竭，除了每天望着画架发呆真就一点感觉没有，与其这样坐以待毙，内耗自己，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早晚是一刀就别跟自己较劲了。
    “那时间定了？”
    “目前在等画廊的回复，在帮我调时间。”心里没底，沈箬兴致很低，捏着勺子搅动饮料看窗外的景色。
    一提到个展，都差不多的表情。
    坐立难安，寝食难安，摆烂的想法和侥幸的心思左右摇摆，希望被幸运女神眷顾一回。
    李木子没沈箬这么胆儿大，想要在磨一磨作品。她已经见识太多前辈因为个展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不想了，万一呢？万一你的画对教授的胃口呢？你看我还在准备中，有我陪着不是。”
    沈箬勉强一笑。
    7.16这天，画廊给沈箬回了电话，个展的时间安排在8.13，土曜日，周六。时间定好，沈箬自己设计的邀请函也可以制作。
    回海市那日，7.20，金曜日，周五，蛮有缘分在头等舱遇见京伯棠。
    看了眼腕表，京伯棠摘下眼镜，揉捏着眉骨，“怎么今天回国，没课吗？”
    想来他俩有段时间没有交流，主要方面是沈箬刻意避嫌，免得谢公子占有欲胡乱作祟。
    “学分修满，在准备个展。”
    京伯棠一愣，他最近事情也多，察觉出沈箬的避嫌后就没有在冒进，“这么快？”
    “不快，拖了比较长的时间。”沈箬跟空姐要了温水，正遇小日子期间，熬夜，休息不规矩，贪嘴吃凉的，肚子在较劲儿。
    “脸色这么差？”京伯棠有注意到沈箬略微煞白的脸色，冷气很足，她鬓角还是湿濡。
    她说没什么事。
    罗正提前两天回京，也没联系西郊的司机，找的是哥哥。沈就已经在接机的路上，后台忽然出问题沈就不得不回公司。
    机场冷气太足，肚子疼痛翻倍，沈箬拖着行李箱出机场在热意烘烤人的地面站着疼痛才缓解。
    “没事，我自己打车就行。”扶着行李箱，沈箬蹲下，下意识地掐了掐肚子，“机场这么多车，方便。”
    沈就扫了眼窗外炙烤的天气，“温度高，直接回家，到家发个消息。”
    “好。”
    缓了会儿起身要招出租车时，不穿外套，一件白色衬衣，姿态清雅显贵的京伯棠落入视野。
    “师兄？”
    挺意外，京伯棠不是走了么。
    “怎么不说。”低低温温的一句，略显责备又无奈，京伯棠望她眼拖过行李箱，伸出手臂让她扶着。
    “带你去医院。”
    真没到需要扶人那一步，沈箬走得慢，被高温熏得浑身热汗，“不用，麻烦师兄送我回家。”
    京伯棠没在多言，把行李箱塞后备箱上车，吩咐司机关掉冷气，拿过自己的外套动作克制地罩住沈箬腰身。
    做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他才问，“照顾你的人呢。”
    日本出差时见过。
    沈箬有专人陪着，做司机，做保镖，做助理的。
    是谁安排不必言明。
    沈箬笑笑，说回京了，浑身没劲儿就没在多聊，贴着冰凉未散的皮椅，又冷又热前后夹击的感觉很难受。
    好不容易回玫园，沈箬长吁口，跟京伯棠道谢时，二婶从屋里出来，热情邀请京伯棠进屋做客。
    明白她的避嫌，京伯棠婉拒，问候几句，扭身上车离开。
    这次小日子把沈箬好一顿疼，中途跟谢兰卿视频一回，盯着视频，男人眉骨一片冷意，“怎么照顾自己的。”
    她小声嘀咕，说贪嘴。
    谢兰卿嗤笑声，“干净了来京，让人好好调理。”
    她沉默着没说话，湿漉水雾的眼神盯着视频里的谢兰卿，欲言又止的样子，薄烟溃散，谢兰卿眼眸低垂在回复消息，“怎么不说话。”
    她还是沉默，“兰卿先生忙，不打扰您。”
    谢兰卿嗯，视频挂断。
    疼的累了，沈箬一头扎枕头里睡觉。
    不知什么时候觉得，谢公子有了很割裂的感觉，在他身边像一个人，没在身边像另一个人。
    虽然。
    他总是那般冷漠的高高在上，矜骄恣肆又尊贵无比。
    很遥远。
    沈箬猛然间有这个想法。
    几天后，恢复精神的沈箬上京。
    邀请函递到吴老手中时，沈箬心里十分忐忑，对自己的个展她持悲观的态度，知道作品不好，甚至有些敷衍了事，忙得焦头烂额已经分不清劣势缺点在哪儿，所以特别想要听听前辈的点评和看法。
    吴老放下茶杯，看她脸色，“怎么这么不自信的样子。”
    沈箬苦笑，“确实没什么自信，作品完成得不好，目前已经到绝路，不破不立希望吴老看过之后能多点评指教。”
    吴老温和的笑着，“这是专程请我过去批评你啊。”
    没有反驳，她确实存着这么个想法。
    吴老补了句，“我训人可凶，到时候不会掉眼泪，怨我批评太严厉吧？”
    “不会的，希望得到您的指点。”
    她深吸口，心情如上刑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