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五体投地

    自那一晚过后，顾闫旭明显察觉到季芸对他生活的关切程度超乎寻常，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小事，季芸都要插上一手。
    但只要不触碰到他的隐私和底线，他一般都是视而不见，一味不语。
    季芸这般态度，连李健硕都觉着怪异。在闲暇之时，李健硕忍不住跟季芸打趣道：“芸姐，你该不会是看上闫旭了吧？”
    季芸闻言，只是斜斜地睨了他一眼，目光很快又落回到正专注做研究的顾闫旭身上。
    李健硕瞧着季芸看向顾闫旭的眼神，那目光中竟满是……慈爱？
    李健硕不禁来了兴致，越想越觉得此事有蹊跷，继续说道：“芸姐，说真的，你……是不是打算收养闫旭啊？”
    他看着顾闫旭，又补充道：“不是我泼你冷水，闫旭现在和他姐姐生活得挺不错的，你还是别去搅和人家的生活了。”
    季芸被身旁李健硕这没完没了的唠叨弄得心烦意乱，为了让他闭嘴，不再继续烦自己，她觉得还是把事情告诉李健硕为好。
    于是，伸手一把将李健硕薅进了自己的休息室。
    “你说什么？闫旭他……哎呦！”
    “啪”的一声脆响，李健硕的手臂上结结实实地挨了季芸一巴掌。
    “小声点儿，我还没打算告诉衍衍呢。”季芸赶忙将手指放到唇边，示意李健硕别这么激动。
    李健硕委屈地捂着被打的手臂，小声嘟囔着抱怨：“芸姐，你打人还是这么狠。”从小到大，季芸对他动手就没轻过，看着一副淑女模样，实则下手一点都不温柔。
    “谁让你大着嗓门嚷嚷的？几年不见，还是老样子，整个一大喇叭。”季芸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满脸抱怨的李健硕。
    “不是，芸姐，闫旭这事儿，你跟琛哥说了吗？”
    “那肯定啊，我连DNA报告都给他寄过去了，估计明天他就能结束M国的事务赶回来了。”
    “那……你们打算啥时候和闫旭相认呢？”
    季芸听到这个问题，不禁愁眉紧锁。
    她心里其实充满了担忧与恐惧，害怕顾闫旭会责怪她，怪她为何当年把他弄丢，为何时隔这么久才找到他。
    她现在很胆怯，不敢轻易与顾闫旭相认。
    她只能选择温水煮青蛙，从一些琐碎小事入手，慢慢渗透进他的生活，试图先从这些方面弥补他这些年缺失的关怀。
    李健硕瞧着季芸满脸愁容的样子，便知道她还没想好究竟何时与顾闫旭相认。
    “所以，你这些天对闫旭态度大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咯。”
    “是啊。”季芸无奈地点点头。
    “可你这么做，就不怕闫旭对你的行为起疑心吗？毕竟，连我都觉得这转变太突兀了。”李健硕说着，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也知道这样很突兀，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让人偷偷去调查了衍衍以前的事，结果……”季芸说着，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声音也微微颤抖。
    她只要一想起前几天属下送来的调查资料，整个人就忍不住地颤抖。
    “衍衍过得太苦了，他的童年简直不堪回首。他父亲嗜赌如命，一输钱就拿衍衍撒气，拳打脚踢都是家常便饭。而他母亲，是个十足的恋爱脑，眼里只有丈夫，即便看到衍衍被打得遍体鳞伤，也只是懦弱地护着，根本无力改变什么。若不是母亲拼了命地护着，衍衍可能早就被他那丧心病狂的父亲给活活打死了。”季芸说到此处，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
    “芸姐，你……” 李健硕见季芸哭了，他也有些手足无措。对于顾闫旭以前的事情也感到非常的心痛，只能继续认命的从沙发上起来，给季芸送纸巾。
    季芸接过纸巾，一边哭一边继续陈述，“好不容易，那个恶魔般的父亲因为赌博引发的冲突丢了性命，本以为衍衍能就此解脱，可谁能想到，他那恋爱脑的母亲居然选择为丈夫殉情。这简直就是把刚从狼窝里挣扎出来的衍衍，又推进了虎穴。”
    季芸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耸动，泣不成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又才继续说道：“后来，衍衍被一个叫慕嫣儿的女孩收养，本以为是新的开始，可没想到，那个慕嫣儿就是现在衍衍的姐姐心肠恶毒又残暴，对十几岁的衍衍肆意虐待。身上的伤口好了又添新伤，旧疤叠着新疤，整个人被折磨得体无完肤。要不是有人偷偷接济衍衍，可能衍衍就……”
    “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慕嫣儿才停止了虐待。”
    “如果……如果我们能快点找到衍衍，说不定，说不定衍衍就不会……”
    季芸每每想到这些，心就像被无数根针狠狠刺痛。
    她自责不已，痛恨自己当年的疏忽，让本该在蜜罐里长大，无忧无虑的儿子，遭受了如此非人的磨难。
    泪水不停地从她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襟。
    李健硕听完之后，也难受了起来。
    “芸姐，别伤心，小心伤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