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夜宿村庄

    时光匆匆，半个月转瞬而逝，国丧也已然结束。姜末一行人跟随王家商队由水路改为陆路，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前行。
    越往北走，寒意愈发逼人，冷风凛冽刺骨。
    过了午时，气温骤然降低，风速也明显减缓。马车内，姜末感到刺骨的寒意不断往身体里钻，冷得她忍不住伸手裹紧身上的斗篷。
    “小姐，今夜恐怕是要下雪了。”白露感受着湿冷的空气说道。
    姜末微蹙着眉，带着几分担忧道：“我们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道路又结了冰霜，马儿和人都走不快，天黑之前不知能否到达下一个驿站。”
    霜降往手心哈了口热气，搓了搓手，提议道：“小姐，我下去问问王家商队的人。”
    姜末轻轻点头：“好，你快去快回，外面冷，可别冻着了。”
    “是。”霜降应道，随即叫停车夫，推开门下了马车。寒气一下子就顺着敞开的车门涌进来，姜末冷得呼吸都有一瞬的停滞。
    白露赶紧挡在小姐跟前，把车门关牢，“小姐，快把这手炉拿好。”
    姜末接过手炉抱在怀中，嘟囔着道：“这南边的冬季怎如此湿冷！还没下雪就已经冷到骨子里了。”
    白露忙不迭点头，替她掖紧斗篷，说道：“可不是嘛，北地的寒冷倒是干爽些，哪像这里，冷得像针扎一般，叫人浑身都透不过气来。”
    没多久，霜降就小跑着回来，白露在给小姐裹严实后，才给马车外的霜降开门。
    待霜降上了马车，姜末微微侧身，关切地问道：“问清楚了吗？商队的人怎么说，天黑之前能不能到驿站？”
    霜降坐下来，回答道：“小姐，大娘说路上结了冰霜，车队速度慢，天黑之前怕是到不了驿站了。不过她让您放心，再往前走一个时辰左右有个村庄，咱们今晚可以在那里借宿一晚，明早再继续赶路。”
    姜末微微松了口气，点头道：“好，总比露宿荒郊要强些。”她抬手搂紧怀中的手炉，然而很快又流露出几分愁色，低声问道：“到了村里，我们这么多人能有地方住吗？”
    白露赶忙宽慰：“小姐放心，王家的商队常年走这条路，村里人也都熟识，应该早有安排。”说着，又仔细替姜末将斗篷的领口掖紧些，生怕她受寒。
    听了白露的话，姜末的语气稍稍放松了些：“那便好。”
    不多时，天空便飘起了细碎的小雪，轻盈的雪花在空中旋转着落下，悄然覆盖在官道上。整个世界似乎都被场这突如其来的雪静谧地包裹着，四周只听得见车轮缓缓转动和脚步轻轻踩踏的声音。
    渐渐地，天色暗沉下来，西边的最后一抹微光也隐没在厚重的云层后。车厢内，白露点燃了一小支蜡烛照明，微弱的烛光映照着三人的倩影，摇曳在窗户上。
    半个时辰后，底下的小厮前来禀报，“小姐，前方不远便是绿谷村庄了。”
    姜末闻声，半开车窗，望向窗外。外面已覆上一层薄薄的白雪，前方的村子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几户人家门口挂着灯笼，在暮色中散发着朦胧的暖光，为这寂静的夜色添了几分温馨。
    “小姐，这村庄看着还不小，虽在深山中，却一点也不显得冷清。”白露说道。
    姜末微微点头，目光仍落在远处朦胧的灯火上。
    随着他们的队伍越来越接近村庄，村口陆续燃起了火把。
    “小姐，快看！他们这是在迎接我们吗？”霜降惊讶地睁大眼睛道。
    只见村民们举着火把，接连向他们走来，渐渐靠近后分列在道路两旁。火光在风雪中摇曳，把道路照得很明亮。商队和姜末一行人在跃动的光影中缓缓进入村庄。
    少顷之后，姜末的马车就被引至一处灯火通明的二进院落前停下。她下了马车，借着火把和灯笼的微光略微打量了一眼四周，发现面前的这间小院应算是村庄里条件较为上乘的居所了。
    这时，商队的大娘领着两个村里的姑娘匆匆赶来，笑道：“姜小姐，今晚您就在这院子里歇息，房间已由这两位姑娘提前打扫妥当，床铺被褥那些都是干净的。今夜我就让她们留在这院子里，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们。”
    姜末微微一笑，点头道：“多谢大娘费心。这一路大家都辛苦了，今晚都早点歇息吧。”随即，她看向那两位姑娘，温和地说道：“今夜就有劳二位了。”
    其中一位姑娘连忙欠身答道：“小姐您客气了！能为您效劳，是我们的福气。”另一位也腼腆一笑，轻声道：“小姐，您有任何吩咐尽管说。”
    姜末轻轻颔首，随后跟着姑娘们步入院中。院子里铺的石砖都是崭新的，栽种的草木也都稀疏矮小，被雪一盖，几乎看不见。
    “你们这个村庄是新搬迁过来的吗？”姜末随口问道。
    “是的，小姐。我们两年前才从深山搬到这官道附近。以前在山里，野兽多不说，山贼更是隔三岔五就要来村子里抢夺一番。有一年遇上天灾，家家户户颗粒无收，山贼不仅抢光了所有村民的财物，连果腹的粮食都不给我们留一粒。要不是王家商队路过，替我们赶走了山贼，帮我们夺回财物，又给我们留下不少粮食，恐怕我们整个村子都要饿死了。”姑娘说着，红了眼眶，伸手擦泪。
    另一位姑娘接着说道：“后来，村里的族长听从王家公子的建议，将村庄从深山迁到这官道旁边。如今道上每日来往的人多了，平日里我们也能做些过路的小生意谋生，山贼们再不敢明目张胆到官道这边来抢劫，慢慢的我们的日子也就好起来了。”
    姜末听罢，了然地点点头，心中对王煜南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怪不得大雪天的你们还如此贴心的出来相迎。”霜降道。
    “你们要是白日到了，只怕有更多村民到村口相迎。只是现在天色晚了，你们又舟车劳顿，族长不愿我们打扰你们休息。”
    很快，姜末就被带到一间房前，姑娘打开房门道：“小姐，这间就是您的卧房，您瞧瞧可有什么缺的，我让人抓紧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