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真相

    庄森伯爵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被痛苦的回忆狠狠攥住。
    对于埃德·格林的逝去，伊蕾雅很悲伤，但他又何尝不是呢。
    埃德·格林不仅是他的挚友知己，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当年，他被家族内部的阴谋陷害，险些丧命，是埃德冒着生命危险将他救出，并帮他洗清了冤屈。
    这份恩情，庄森从未忘记。
    若不是还有女儿，哪怕是死，他也想要为埃德·格林报仇，为他讨回公道。
    但……
    庄森伯爵想到那些线索所指向的人，有些自嘲，只觉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可笑。
    他配吗？
    对方一根手指都能将自己碾死千遍万遍，自己凭什么去报仇？凭什么去讨回公道？
    “父……父亲。”见自己的父亲神色悲戚又满是颓然，伊蕾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她轻轻走到庄森伯爵身旁，伸手扶住他的手臂，感受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
    庄森伯爵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女儿的脸上。
    她的眼中满是关切和不安，仿佛在担心他会突然倒下。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沙哑道：“我没事，伊蕾雅，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父亲，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
    “埃德伯父于我们有恩，格林全家死得那样凄惨，真相不该被永远掩埋。”
    伊蕾雅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庄森伯爵，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唉~”庄森伯爵长叹一声，目光越过伊蕾雅，望向书房外那片被夜色笼罩的花园，仿佛能从那无尽的黑暗中寻得一丝希望的曙光。
    “伊蕾雅，我何尝不想为你埃德伯父讨回公道呢。”
    “可我们要面对的人太强了，强大到动动手指就能让我们家族灰飞烟灭。”
    “就算是这样……你也想继续吗？”
    庄森伯爵凝视着伊蕾雅，神情是少女从未见过的严肃。
    伊蕾雅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她直视着父亲的眼睛，声音坚定而清晰：
    “是的，父亲，即便他们强大到能轻易毁灭我们，我也要继续。”
    “埃德伯父的牺牲不能白费，格林一家的冤屈不能永远被掩埋，我不想活在一个真相被权势随意践踏的世界里，更不想让那些罪人逍遥法外。”
    庄森伯爵看着女儿，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的倔强和勇气像极了她的母亲，也像极了埃德。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阻止她。
    沉思片刻后，他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沉重：
    “好，我将埃德留下的线索都整理给你。”
    “但是，伊蕾雅，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庄森伯爵认真看着少女。
    伊蕾雅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父亲：“您说，父亲。”
    庄森伯爵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搭在伊蕾雅的肩膀上，神色凝重：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必须保护好自己。”
    “真相固然重要，但你的生命更重要，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我无法向你母亲交代。”
    伊蕾雅的眼中闪过泪光，但她很快咬紧牙关，道：
    “我答应您，父亲。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庄森伯爵轻轻将伊蕾雅拥入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要把所有的力量与祝福都传递给女儿。
    许久，他松开手，展开书房的魔法结界，然走到书桌前，打开暗格，从中将那些密封的信封取了出来。
    “这里面，就是你埃德伯父留下的所有调查到的证据。
    “本来，我看完之后就该全部一起烧掉的，但……唉~”
    庄森伯爵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父亲，我能看看吗？”伊蕾雅问道。
    庄森伯爵点头，把信封递给了伊蕾雅。
    “那场奴隶贩卖的调查其实我也一起参与了。”
    “只是调查了一半，埃德那家估计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就把我赶走了。”
    “他当时说，这件事太危险了，不能再让我继续参与。”
    庄森伯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
    “他让我回去照顾你，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竟然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伊蕾雅仔细看着信件，没有立刻回应，她抿着唇，内心被信件中披露的惊人消息狠狠击中。
    整个人仿若置身于一场无法醒来的惊噩之中，满心皆是震撼与不可置信。
    “维恩……格修斯，这怎么可能。”
    伊蕾雅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手中的信件险些滑落。
    “父亲……这是真的？维恩·格修斯……他怎么会和奴隶贩卖有关？他可是帝国的……”
    维恩光环太多，少女一时不知道该用哪个。
    庄森伯爵艰难点头，目光沉重而复杂，苦笑道：“伊蕾雅，这就是为什么埃德会如此谨慎，甚至不惜将我赶走。”
    伊蕾雅的眼中闪过震惊和愤怒，她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已经可以说是帝国最有权势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参与这种肮脏的交易？”
    “我不知道。”庄森伯爵瘫坐在椅子上，声音平静道。
    “那种存在不是我们能揣摩的。”
    伊蕾雅的手指紧紧捏住信纸，哽咽：“埃德伯父……他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对吗？所以他才会被灭口……”
    “是的，伊蕾雅，埃德发现了维恩·格修斯的秘密，但他还没来得及将证据公之于众，就被灭口了。”
    “格林家族的灭门案，估计就是维恩·格修斯的手笔。”
    庄森伯爵彻底坦白了这件事的真相。
    闻言，伊蕾雅咬紧牙关，决然道：
    “父亲，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维恩·格修斯必须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
    “我们把这些证据交给审判庭，让审判庭来逮捕他。”
    庄森伯爵：“……”
    他怔怔看着自己的傻女儿，突然有些后悔将真相告诉她了。
    “伊蕾雅，事情没那么简单。”
    “审判庭里几乎都是格修斯家族的人，我们贸然把证据交上去，不仅扳不倒他，这些证据还会石沉大海，我们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