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探监

    "王妃，你可知道你这番话有多危险？"
    宁王面色阴沉，语气里带着警告，"如此抬举你的夫君，可能会给整个王府带来灭顶之灾。"
    南栀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我娘家满门都在大牢里等着问斩呢，还怕什么灭顶之灾？俗话说得好，破罐子破摔。我现在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好怕的？"
    宁王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一层寒霜，提醒道："本王说的不是沈府，而是我们宁王府上下。难道王妃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南栀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宁王府的人了。
    看到宁王那吃人般的眼神，她心里莫名有些发虚，只好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咳咳..."
    宁王目光如炬，紧盯着她闪躲的脸庞，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南栀赶紧转移话题，试图摆脱这尴尬的局面。
    "相公不愿意救我娘亲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她的语气里透露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
    宁王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就凭你？只要本王还在，绝不容许任何人挑战大周国的皇权。"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仿佛是对国家敌人的宣战。
    南栀听罢，气得直翻白眼。
    这人不帮就算了，还要跟她作对？
    "走着瞧吧！"南栀闷闷不乐地嘟囔道。
    宁王望着南栀，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多么希望南栀只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与朝堂纷争无关。
    马车停在大牢门口，几个正在喝酒划拳的狱卒看到宁王，吓得魂不附体，手中的花生米洒了一地，战战兢兢地跪下行礼。
    "参见宁王！"
    "都给我起来。"宁王双手负后，面色阴沉，显然对狱卒们玩忽职守的行为十分不悦。
    南栀瞥见八仙桌上的炒花生米，眼睛顿时一亮，像只灵活的小松鼠般蹦跳过去，抓了一把就开始玩起了抛接游戏，仰头用嘴巴去接那些从空中落下的花生米。
    这欢快的一幕与周围严肃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尝了几颗花生米后，南栀被其香脆可口的味道逗得笑逐颜开。
    她拉住宁王的袖子，为狱卒们求情道："相公，这些狱卒整日与囚犯打交道，那些将死之人心理扭曲，情绪不稳。
    狱卒们偶尔喝点小酒放松放松，也是为了不被囚犯的负面情绪影响。"
    宁王原本心情糟糕，听了这番话，却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都起来吧，以后别再这样了。"
    狱卒们爬起身来，对南栀感激涕零。
    这时，南栀开口问道："大哥，沈将军府上的女眷们被关在哪里？"
    狱卒头儿对南栀态度热切，"王妃请跟小的来。"
    说完就领着南栀向那幽深的牢房走去。
    宁王被晾在后头，脸色阴沉，心里琢磨着南栀刚才替狱卒说情是无心之举还是别有用心。
    若是后者，这丫头可真是深谋远虑，三言两语就收买了人心。
    狭长的走廊因光线不足显得格外阴暗。
    两侧的牢房里，不是坐着蓬头垢面的犯人，就是躺着散发恶臭的囚徒。
    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看来已对当前的处境绝望至极，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了。
    "看这样子，这些人都被关了很久了吧？"南栀觉得气氛太过沉闷，随口问道。
    狱卒连连点头，"没错没错，这些都是死刑犯，明年秋后就要问斩了。进来的时间最短的也有大半年了。"
    宁王默不作声地跟在南栀后面，感觉自己从未如此透明过。
    他静静地听着南栀和狱卒的交谈，每一句话都让他有新的感想。
    以前是他太不细心了，这丫头的洞察力简直惊人。
    仅凭观察囚犯的外表和举止，就能推断出他们已经被关了很久。
    宁王突然想起南栀审理戚将军一家被杀案的情形，也是那么迅速地让罪犯认罪。
    他顿时觉得南栀的才智给了他无形的压力。
    此刻，他反倒希望她真的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不过，就算她真是草包，他大概也不会嫌弃她吧？
    忽然，牢房两侧伸出几只手，像魔爪一样紧紧抓住南栀。"求求你救救我，大姐！"
    南栀在短暂的惊慌后回过神来，原来这里就是关押沈府女眷的地方。
    "王妃，到了。"狱卒提醒道。
    南栀打开手中的提篮，把里面的桂花酥分给大家。
    沈南星看到桂花酥，失望地说："大姐，你好不容易来看我们一次，怎么带这种不入流的东西？"
    林姨娘却伸手接过，激动地说："我吃，我来吃，只要是南栀带来的，我都爱吃。"
    南栀看着吃得香甜的林姨娘，眼中不知不觉泛起泪光。
    "娘，您慢点吃。"
    宁王看着这温馨的母女情景，竟然有些感动。
    这丫头对沈将军虽然冷漠无情，但对林姨娘却是真心实意的好？
    "娘，您别担心，南栀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出去的。"南栀坚定地对林姨娘说。
    宁王皱眉，她这毫无根据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原本在内室静坐诵经的夫人，一听此言顿时睁开双目。
    她匆匆爬到南栀跟前，不住地叩首哀求："王妃，从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糊涂，处处与你作对。恳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明日就要问斩了，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只是我想求你，救救你那两个年幼的妹妹。她们还小，不该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
    南栀擦去眼角的泪水，面容变得冷峻起来。
    这女人纯属咎由自取，难逃一死。
    她可不是那种滥情的人。
    倒是林姨娘心地善良，看到夫人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南栀，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林姨娘叹了口气，说道："南栀，娘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娘还是忍不住想对你说。不管从前她们是怎么对待你的，你到底是在将军府出生长大的。将军府就像是你的根，有了根，大树才能茁壮成长；若是根没了，大树也就倒下了。
    南栀，姨娘虽然地位卑微，话语不值一提，但活着就只有一个愿望，希望我的南栀能平安快乐地度过每一天。
    可是到了我这把年纪，看透了许多你们年轻人还不明白的道理。
    南栀，宽恕他人就是善待自己，原谅别人，你自己的心里才能真正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