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小鬼，长大了

    青江国教教坛坐落于青江郡城东侧。
    跟国教在皇城的总坛比起来，青江的教坛要小很多，而且也比较破旧。
    不过，这并不影响这里的人气。
    这里本就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灾民。
    天还没亮，就有很多灾民来这里排起了长队。
    等天色大亮的时候，来这里排队的人已经一眼望不到尽头。
    不过，或许是信仰的缘故，来这里的人，很少拥挤，基本都严格的遵守秩序。
    而那些病重需要治疗的人，则另外排成一列。
    自打来到青江郡以后，宋玉这个圣子也非常忙碌。
    一大早，宋玉就带人前往青江郡的药铺，买来一些紧缺的药材，送回到教坛，并第一时间找到已经开始给人治病的甄蓁。
    见宋玉似乎有事禀报，甄蓁让病人稍等，起身跟着宋玉走去一边。
    “怎么了？”
    甄蓁询问宋玉。
    宋玉回道：“弟子刚得到消息，青江郡的几个大粮商将手中的粮食全部捐给了官府，但官府所放之粥却掺杂了大量的泥土和麸糠，根本无法下咽……”
    听着宋玉的汇报，甄蓁顿时皱起眉头，“粮商捐粮的事是真的？”
    “真的！”
    宋玉重重点头，“今日城门刚开，郡兵便押送着粮食送往下面的县城！据说那几个粮商一共捐了十三万石粮食，送往县城的，大概有八万石……”
    甄蓁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果官府手中没粮，官府这么放粥，倒也说得过去。
    可官府手中明明有粮，还这么放粥？
    他们就不怕把那些本就虚弱的灾民吃出什么问题么？
    这完全可以说是不顾灾民的死活！
    “秦方这个钦差昨天就到了青江郡，官府还敢这么干？”
    甄蓁的脸色不太好看，脸上带着几许怒意。
    见甄蓁脸色不好，宋玉更加高兴，低声道：“听说这是徐度的主意，不过，据弟子了解，这是秦方的主意！”
    “秦方的主意？”
    甄蓁的脸色骤然垮下来，“确定是秦方的主意？”
    “基本确定！”
    宋玉轻轻点头：“大祭司您也知道，家父曾任吏部尚书，如今青江郡的一些官员……”
    宋玉适可而止，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但甄蓁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宋玉的消息，来自青江郡的官员！
    他的消息，基本可靠！
    “行，本座知道了！”
    甄蓁收敛神色，赞许的看宋玉一眼，“继续打探，有什么消息马上向本座汇报！本座倒是要看看，他秦方有多大的胆子！”
    “是！”
    宋玉领命，“那弟子先去忙了。”
    说着，宋玉行礼告退，心中暗暗高兴。
    秦方一来青江郡，先是无缘无故的赏了孙济一顿板子，现在又在放粥一事上乱来。
    别说国教跟他有恩怨，就算国教跟他没恩怨，以大祭司的性格，都会狠狠的教训秦方！
    秦方真以为他是钦差就能肆无忌惮么？
    与此同时，秦方好苏如是也来到教坛。
    他们来到的时候，教坛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两人从马车上走下来，带着宝镜司的人往教坛大门口走去。
    刚走出不远，秦方就注意到有人手里拿着一株草药。
    一开始他还没当回事，但越是往前，发现带着草药的人也越多。
    有人手中甚至还有好几株草药。
    而且，都是新鲜的草药，一看就是才采挖的。
    秦方停下脚步，询问一个拿着几株草药的灾民，“你拿这些草药干什么？捐给国教？”
    灾民虽然不似的秦方这个钦差大人，但一看就知道秦方是官府的人，当下小心翼翼的回答：“回大人，这些草药确实是给国教的，大祭司说了，可以用草药在国教这边换粥……”
    “换粥？”
    秦方好奇，“怎么换？”
    灾民不敢怠慢，赶紧给秦方解释。
    国教教坛这边也是放粥的。
    但跟官府放粥不同，国教不白放粥。
    要喝到国教的粥，得去寻找草药来换粥喝。
    国教每天都会将所需的草药放在那里给人看，让人记住草药的模样，然后去城里城外寻找国教所需的草药。
    找的草药越多，能喝到的粥就越多。
    他手中这几株草药，应该勉强可以换一碗粥喝。
    弄清情况，秦方纥苏如是不禁默默的对视一眼。
    这倒是颇有以工代赈的意思啊！
    不过，这个办法倒是挺好。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毕竟，如今城内的药材的价格也不便宜，国教每天都要放大量的药汤，这药材的消耗量非常大。
    能让这些灾民自己解决一部分，也是好事。
    如此想着，秦方不再多问，快速带人进入教坛。
    “快点，快点！”
    “都别磨磨蹭蹭的，没见这么多灾民等着么？”
    他们刚进入教坛，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循声看去，却见宋玉正指挥着国教弟子和一些衣衫褴褛的灾民架起大锅熬煮汤药。
    别说，宋玉忙起来的时候，还真像个人。
    秦方看到了宋玉，宋玉也看到了秦方。
    “这狗东西跑来教坛干什么？”
    宋玉暗暗打量着秦方，心中暗自猜测：“难道这狗东西生病了，想来找大祭司替他医治？”
    不得不说，宋玉对秦方的怨念非常大。
    反正，他就是见不得秦方好。
    就在宋玉暗自诅咒秦方的时候，随行的赵起提高嗓门，高声道：“钦差大人到！”
    随着赵起的这一声高呼，正在忙碌的众人陡然停下来。
    “见过钦差大人！”
    众人纷纷行礼。
    宋玉脸上瞬间一阵青一阵白。
    他知道秦方是来干什么的了！
    这混蛋是端着钦差的身份来自己面前显摆的！
    这混蛋就是想要自己给他行礼！
    虽然他是圣子，无需向秦方行跪拜之礼，但只要向秦方行礼，他就浑身不舒服。
    可问题是，秦方现在是钦差啊！
    他要是不行礼，秦方必然要借题发挥。
    今日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秦方以藐视钦差的罪名收拾一番，他这圣子的脸可就丢光了。
    默默权衡一番后，宋玉终究还是满脸不情愿的躬身行礼：“国教圣子宋玉，见过……钦差大人！”
    哟呵？
    还能屈能伸！
    “不必多礼！”
    秦方抬手示意众人，又走到宋玉身边，伸出爪子拍拍宋玉的肩膀，“小鬼，长大了！比在皇城的时候懂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