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祭品

    昏暗的天地，如阴霾笼罩，弥漫死寂气息。
    周平推着装满木柴的独轮车，蜡黄色的脸庞透着兴奋，脚步飞快朝着家中走去。
    家在平安镇。一个人口不足三千的小镇。
    周平世代务农，祖辈积攒在平安镇购得一处小院，有了安身保命的落脚地。
    晨起在镇外田地劳作，顺手砍了不少木柴，准备带回镇内售卖，换些铜板买几两肉给家中孩子改善伙食。
    谁料，归途竟有意外收获。
    周平目光瞅去，堆满木柴的独轮车下面，一个浑身血污的男人，脸庞透着难以形容的兴奋。
    “这人还没死！”
    “好多血！好多血！”
    周平舔了舔嘴唇，原本孱弱身体平添气力，推着独轮车飞快朝家中行去。
    镇北。有整排相连的院落。周家就在其中一栋，
    院落不大，三间正屋，外加一间柴房。
    周家老小十六口，全部挤在一起生活。
    小孩在院中玩耍。大人们靠在墙角，缩头缩脚，一副神情恹恹的样子。
    “老二！老三！”
    “快开门！”
    外面传来急促敲门声。
    “大哥回来了！”
    周东缩着脑袋，有气无力说道：“二哥，我浑身没劲，你去开门！”
    “就你放血了，就你没劲！”
    周方扬了扬右手，露出腕间尚未结痂的伤口，骂骂咧咧道：“瞧你那副死鬼怂样，能撑过下一轮，老子跟你姓！”
    “跟我姓，还是姓周！”周东撇了撇嘴。
    “你们哥俩别吵了！”
    周家老父站起身，颤巍巍走过去，打开院门。
    “爹！”
    周平喊了一声，瞅见自家老二老三还缩在墙角，连忙催促：“你俩快过来！”
    左右顾盼，邻里无人，他又改口说了一句：“还能动的都过来，有好事！”
    大哥如此说法，周东周方起身走过来。包括家中那些老娘们，一个个来到院外。
    周平瞅见家中人到齐，手指独轮车，嘴唇无声说出一句，下面有东西！
    随后，招呼家人直接将独轮车抬进院子。
    “小孩全部进屋！”
    关门过后。周平摆出家中顶梁柱的派头，大手一挥，先让孩子们进屋，而后吩咐自家婆娘以及两位弟妹，开始干活。
    “老二家的，打水！”
    “老三家的，取祭盆！”
    周平掀开木柴，露出藏在车底那人。一双双目光汇聚而来，却见那人是名男子，满头白发，浑身血污，双目紧闭，恍若死人。
    但口鼻还有微弱气息，代表他还活着。
    “血！好多血！”
    周家所有人，满脸兴奋，眼神透着贪婪。
    “你们这帮娘们还愣着干啥！”
    “快去干活！”
    老大周平催促。家里婆娘们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忙活起来。
    有人打水，有人取来木盆。
    三兄弟搭手，将那人抬到盆中，而后扒光衣服，开始清洗起来。
    清洗每一寸血污，不放过半丝，甚至连衣物上的血迹都被反复搓洗，而后融入清水用木盆收集。
    “大哥！”
    周东周方兴冲冲过来，询问自家大哥，那人如何处置。
    “他还活着！”
    周平想了想，沉声道：“活人比死的价值大，扔进柴房关起来，弄些米汤喂他……只要他活一天，咱们就不用放血祭祀！”
    “大哥高瞻远瞩！”
    周东周方深表赞同。先去将那人抬去柴房，随后翻找对方随身物品。
    一些衣物，外加一枚戒指。
    戒指看去像是银子打造，衣服材质也很不错，洗干净过后，回头拿去镇上卖了，应该能换些钱。
    晨起外出一趟，收获不小。
    钱财除外，周平望向祭盆满满血水，脸上尽是惊喜。
    有了这人……用镇上大户人家口吻来说，有了这头‘血猪’，自家短时间内不愁祭品，再也不用家人放血，损伤身体。
    夜幕渐渐降临。
    昏暗的小镇，很快被暮色笼罩。傍晚时分，家家门户紧闭，大门口摆放木盆，里面装有猩红鲜血。
    周家也是如此。大门关闭，门口摆放木盆。满满一盆血水，看去稀薄了些，但份量足。
    “老大，这些……够吗？”
    周父面有担忧。
    “应该够了！”
    周平想了想，说道：“今晚我守夜，万一不够，再放血！”他摸出一把尖刀，目光望向柴房那边。
    有血猪在，可以随时提供祭品，无需担心。
    柴房，白发男人赤条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个十来岁大的小女孩，端着一碗米汤，正在小心翼翼喂给对方。
    小女孩名叫周芷，周平的大女儿。
    周芷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白天看见爹娘叔婶他们所作所为，发自内心抵触，但知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平安镇，家家户户都要祭祀游神老爷，每日放血，家中长辈身体早已不堪负重。
    包括她，每隔半月都要放一次血，减轻长辈们的负担。
    如今多了一人，用他的血祭祀，用爹的话来说，自家短时间内不愁祭品，再也不用家人放血，损伤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