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计划

    快入冬了，老城区的夜晚，难得的悠闲。
    青石板沁着落日的余温，暮色却已从墙根漫上来。
    谁家晾晒的蓝布衫忘了收，在穿堂风里晃成游荡的魂。
    茶馆卷帘门落下大半，溢出几缕铁观音的沉香。马扎翻倒的脆响惊动檐角铜铃，棋盘上未竟的残局还留着搪瓷缸压住的褶皱烟盒。
    穿汗衫的老头摇着蒲扇经过，塑料拖鞋拍打青石的节奏比漏水的公用水龙头还慢半拍。
    拐角杂货店支起竹帘，钨丝灯泡在玻璃罩里呵出毛茸茸的光晕。卖杂货的阿婆收摊时，顺手将打蔫的花枝插在邮筒旁的搪瓷罐里。
    熟悉的香气飘散在院落里，老槐树的影子斜斜爬过四层红砖楼。
    晾衣绳上水滴坠落，在月光里碎成银屑，惊醒趴在空调外机上的三花猫。它弓着背从防火梯蹿上房顶，瓦片相击的轻响惊起一片扑簌簌的槐叶，打着旋儿落进天井的搪瓷脸盆。
    褪色的木格窗后浮着电视荧幕的蓝光，新闻联播片尾曲被纱窗筛成断续的嗡鸣。
    “姐，我回来啦！”
    …………
    整条巷子便沉进了绣花针落地都嫌聒噪的深眠。
    ………
    第二天。
    时间：上午8点40分
    谢陈先是去了一趟写字楼，找寻许云洛的身影。
    打听了关于净化后天异能觉醒时掺杂兽性的药剂。
    “6！”
    “我怎么知道！”许云洛摊开手掌，脸上挂满了疑问。
    “这种事情如果你想知道一些内幕消息，可以去问队长啊！”
    “队长那有渠道！”他的瞳孔不断撞击眼框右壁，右手大拇指悄悄举起，指向隔壁的办公室。
    谢陈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队长的身份。
    “对哦！”
    李梦瑶，京南李家的天才嫡女。
    虽然他对于京南李家没有什么概念，但他知道人类现有五大主城，其中之一便是京南主城。
    而且，京南李家，他光听这名字就觉得很牛逼好吧！
    随即谢陈推门而出，敲开了那扇门。
    “咚咚！”
    “进。”
    斜对角靠窗的位置，李梦瑶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文件夹。她的睫毛被阳光镀成半透明，在眼下投出蝶翼状的阴影
    他的目光掠过她握钢笔的手——淡青色的血管蛰伏在雪白手背下，仿佛冰裂纹瓷器里封存的春天。
    李梦瑶抬眼时，阳光正巧掠过她瞳孔，谢陈这才发现李梦瑶虹膜是极浅的琥珀色，像融化的枫糖浆裹着碎冰。
    ‘好美……’
    此刻他的心脏正沿着一条蜿蜒的神经疯狂跳动。
    “谢陈?什么事?”
    她的声音比谢陈想象中的还要清冷，指节叩击桌面的节奏像极了某种摩尔斯密码。
    “啊……哦哦哦！”谢陈晃了晃神，收回奔逃的思绪。
    走到她面前，神色凝重地说道：“队长，我想问一下。”
    “关于净化后天异能兽性的那个事情?”
    “我觉得永安的兽性可能要压制不住了。”
    “我有点担心！”
    经过无束城的事，他对于无束城主多变的古怪脾气有了一定猜测。
    对方的眼神和永安有些时候的情况很像，狂躁且压抑。
    他害怕永安会重蹈无束城主的覆辙。
    “很严重了吗?”李梦瑶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目光愈渐柔和。
    “这件事情我还确实没查过后续，一般来说真有结果，上面会提前通知下面。”说着，李梦瑶停下手中转动的钢笔，给予谢陈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样，我去查一下，最慢下午出结果，到时候通知你。”
    “还有，这种净化剂若是真有结果，价格肯定十分昂贵，需不需要先帮你?”
    “不用。”
    “谢……谢谢。”
    缓缓道了声谢，谢陈有些尴尬地退出办公室，顺手拉上了门。
    右手捂着心脏，感受怦怦直跳的节奏。
    像是在做梦一样，回想起来，他似乎和李梦瑶并没有走得太近，平常见李梦瑶一直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也不好意思特意去套近乎。
    没想到李梦瑶居然如此轻易就能帮自己的忙。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她一个人情了。’谢陈皱着眉，心中顿时冒出一个想法，慢慢朝着电梯走去。
    ‘搞什么飞机?这小子见鬼了?心跳怎么突然这么快?’许云洛坐在办公椅上，抬头瞄了一眼。
    随后摇摇头，眼睛像是中了什么魔法，再次移回电脑屏幕。
    隔壁李梦瑶办公室。
    李梦瑶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小姐！”略显苍老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
    “福伯，帮我查一下净化兽性的净化剂研究到什么地步了？”李梦瑶语气稍微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嗯?”
    “小姐，净化兽性的净化剂一星期前就已经出结果了，只不过尚在那群人手里传播。”
    “大概三个月后才会向下面开放。”
    “小姐，是需要吗?”
    “能弄到一份吗?”听电话另一端提出疑惑，李梦瑶尝试性问道。
    ………
    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儿，肯定道：“可以！”
    “好，谢谢福伯！”李梦瑶道了声谢，正准备挂断电话。
    对方再次开口：“小姐。”
    “家主大人近月来食宿不佳，总是一个人在书房看着小姐的照片！”
    “想来还是……”
    “福伯！”李梦瑶忽然恢复往日的冰冷，出言打断对方。
    口水在她的咽喉处下落，无声叹息后，她，挂断了电话。
    ………………
    “价格很贵吗?”
    “唉，工资还没发，发了估计也不够。”
    “怎么办啊?”
    谢陈走在路上，五指揉了揉黑色的碎发，脑海中闪过李梦瑶说得话。
    随即脚步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手臂上腕表的时间。
    上午9点27分。
    “差点忘了你了。”
    “还来得及！”
    “唉，生活不易啊，去挣点快钱得了。”说着，谢陈调转方向。
    目标，赏金猎人大厅。
    论谢陈目前赚新纪币最快的方法，那自然是赏金猎人的身份。
    这玩意任务难度又不高，来钱又快又多。
    要想给永安买一瓶净化剂，无疑是最好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