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凌晨四点的训练馆

    从那天以后绫辻绚濑避而不见。
    直到比赛前一天的晚上，她仍然没有出现在尊尊的面前。
    “结果还是没出现啊……尊尊，她连简讯都没回吗？”
    “是啊。”
    “真的？”
    有栖院凪的嘴角挂着沉稳的微笑，但眼中却浮现出了些许试探。
    “你在怀疑我吗？”
    他没有明，但表情如此。
    “喂喂，我又不是她的对手。要有顾虑的话，应该是那个人吧？”
    “确实。”
    尊尊和有栖院凪一同看向对面正在把玩着学生手册的黑铁一辉。
    “你们真的很敏锐。”
    被两人盯着后，黑铁一辉把手中的学生手册丢了过来。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简讯内容，寄件人是绫辻绚濑。
    内容是——
    【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黑铁同学商量，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帮得上忙。希望你能帮帮我。明天凌晨三点，我会在总校舍屋顶等你。】
    “毫无疑问……”
    “是圈套啊。”
    尊尊和有栖院凪一唱一和。
    疑点太多了。
    首先在这种节骨眼上发送这种讯息就已经很可疑了，更别只告诉了黑铁一辉，还要求凌晨三点在校舍碰面。
    要是没点什么傻瓜都不会信。
    就算黑铁一辉选择相信，尊尊也知道他是选择相信朋友，而不是相信简讯。
    “你准备怎么办？”
    “我会去见她。”
    “啊，是吗。”
    黑铁一辉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尊尊点点头在有栖院凪欲言又止下，转过身摆摆手离开了训练场。
    他知道不论自己什么，黑铁一辉都会去见绫辻绚濑，那么他之后要做的——
    深夜。
    尊尊并没有入睡，而是来到第六训练馆。
    这里没有任何人的气息，寂静地让人感到好似被世界孤立出去，哪怕皎洁的月光倾洒在在身上，也无法带来一丝温暖。
    他低着头，陷入沉默。
    ——该死的，这所学院为什么没有钢琴？就算是骑士学院，文化课也很重要好吧！大好的机会，难道就要从手里溜掉吗？
    尊尊正在抱怨。
    要是有钢琴的话，他也可以像暗影大人那样装杯了。
    可惜，没有。
    就在这时，他的学生手册发出叮叮叮的声响，打开一看是史黛菈发送的简讯。
    内容是——
    【一辉使用了一刀修罗，现在陷入沉睡中，我们把他送去保健室了。】
    没头没脑的讯息。
    但尊尊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想必这就是绫辻绚濑的计划通。
    黑铁一辉的一刀修罗很强，但缺点是持续时间短、冷却时间长。
    那么想要战胜他的最好办法，就是在这之前逼他使出这招，让他无法在战斗中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怪不得见面的时间是凌晨三点。
    时间点卡的真准。
    看了眼时间。
    上面显示的是凌晨4点。
    尊尊虽然没有看过凌晨4点的洛杉矶，但凌晨4点的训练馆意外的冷清。
    快速把学生手册收好，同时把电源关闭。要是等下在装杯的时候被打断，那可就出糗了。
    接着又坐在战圈的下方，月光倾洒在黑色的头发上，微微低下头把脸藏在黑暗中，唯独那双亮起红色光芒的眼睛尽显神秘。
    不多时场馆的门被打开。
    一道身影缓步走进来。
    她此时穿的白色浴衣湿漉漉的，胸前大开、透明无比紧贴着其修长完美的曲线，表情也带着一抹悲痛。
    而当看到坐在战圈台阶上的尊尊后，眼中露出明显的错愕，很快又隐匿下去。
    绫辻绚濑不敢去看那双红色的眼睛，低下头就像是没看到尊尊一样，一步一步的踏上战圈的台阶，沉重的步伐就像是走上灭亡之路。
    当两人交错后。
    “可以吗？”
    “……”
    “舍弃身为伐刀者的自尊，舍弃作为剑士的自尊，甚至舍弃作为人的自尊，你真的能以此为荣吗？能够抬头挺胸面对自己的战果吗？”
    “这跟尊尊同学没有关系。”
    绫辻绚濑充耳不闻踏步向前。
    她开始在战圈上挥砍起来，那把艳丽的红色长刀不断撕裂空间，在这处空间留下斩击。
    这便是她所持有的固有灵装的能力——撕裂伤口，效果为可以让斩击停留，并在需要的时候释放。
    “……我有一个问题。”
    “是什么？”
    听到询问，她的动作微微停顿。
    “你真的欺骗了我们吗？”
    “我欺骗了。生气了吗？”
    “怎么呢？”
    尊尊抬起头，仰望天空缓缓开口道：“我把对自己来很重要的存在和以及不重要的存在区分的很清楚。”
    这样的回答似乎让绫辻绚濑有些意外。她转过身，默默地看着抬起头仰望月光的尊尊。
    “随着年龄增长，大家都会增加重要的东西。有了朋友、恋人和工作……可是对我来却在削减，最后只剩下无论如何都不能割舍的东西。所以，除此之外的东西，其实怎样都无关紧要。”
    “你是不管黑铁同学和我如何都无所谓？”
    “谁知道呢？但是——”
    尊尊的回答模棱两可。
    他起身，看着表情阴沉的绫辻绚濑，缓缓开口道：“就算知道这是圈套、知道是利用、任由你在会场搞动作，而我没有没有阻止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就算如此你也依旧赢不了一辉，仅此而已。”
    “唔！”
    绫辻绚濑瞪大了眼睛。
    空有正当性却没有结果，不过是儿戏罢了。正如「输了什么都是错的，赢了自有大儒为我辩经」那样。
    她一直欺骗与麻痹自己，弄脏的自己双手、玷污高洁的剑士之魂、利用黑铁一辉的好意，才终于到了这一步。
    明明前置条件都与设想中的一样，距离胜利也只有一步之遥，可尊尊却依旧不看好自己。
    “我要赢。”
    绫辻绚濑再次封闭内心，她的嘴角挂着冷笑再次挥舞固有灵装。
    “我不管用什么手段，绝对要彻底击溃对手！”
    “是吗。那……祝君武运昌隆。”
    尊尊朝她微微点头。
    完，缓缓走出场馆。
    绫辻绚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角流下泪水。
    「你将我们的尊严丢在地上践踏，甚至连自己的自尊心都抛弃掉，就算最后取回那样事物，你真的能以此为荣吗！？」
    黑铁一辉带着悲痛的质问，至今仍然回荡在她的耳边。
    “我真是……无可救药的女人。”
    黑暗中，传出若有若无的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