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7：钱塘血案

    当天晚上。
    赵盼儿三人喝的是酩酊大醉，无暇的月光将茶铺院渲染成银色，三女白皙脸上皆呈现红晕之色。
    哪怕是其中极其擅长酒量的三娘，这时候都喝的晕头转向，只感觉脑袋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
    “盼儿姐。”
    “三娘。”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今天，我宋引章在这一天获得了新生，可以不再困咎于教坊司的牢笼当中。”
    “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黄鹂鸟！”
    宋引章迷离的眼神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亮，这一刻，好似有无形的火焰在她那双闪亮的美眸当中燃烧着。
    这股火焰，将过去的宋引章烧的一干二净，她将要开启全新的人生，而在无尽的狂喜过后，则是深深的后怕。
    少女将头依靠在赵盼儿肩膀上，她低声着酒后的真心话：“盼儿姐，我现在才真的感觉到后怕。”
    “在一个月前的我，真的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嫁给周舍，认为他就是我这辈子的未来跟希望。”
    “实际上，那只是我的臆想。”
    “我差半步就要跨入深渊里。”
    夜风微凉，裹挟着江面的冷意，让赵盼儿她们都稍微清醒一些，宋引章低声跟身边的盼儿姐着对不起。
    赵盼儿缓缓歪下头去，将脸贴向肩膀上的引章，蹭着妹妹发烫光滑的脸，她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只是引章你这些年一直都沉浸在琵琶跟乐谱当中，并不知晓人心的险恶。”
    “在以后...”
    “你还是要更机灵一些。”
    实际上。
    赵盼儿知晓，以引章这般单纯的性格，极其容易被人蒙骗，连周舍那种段位的男人都能够将她骗得团团转。
    正如陆泽之前的那样，脱离贱籍对引章来，是救赎，同样也意味着她失去了这座囚笼的保护。
    赵盼儿眼眉低垂，她之所以让引章跟着陆泽一起去那东京城，恰恰也是存在着私心，想让陆泽帮忙照看引章。
    通过双方在这段时间的相处，赵盼儿对陆泽已经有了几分信任，尤其是在看见引章的这份脱籍书后。
    “引章。”
    “陆侯这几日应该就会动身离开钱塘，姐姐在之前诓骗了你，其实侯爷并没有要让你入府冲喜。”
    宋引章眼眉低垂，点了点头：“我知道，侯爷他其实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跟我了清楚。”
    “不过...我不在乎。”
    “我愿意跟着侯爷到东京城去。”
    这时候的宋引章，不像她之前死活要嫁给周舍时那样坚决，但语气里却透着她的决心...以及野心。
    宋引章要到那繁华东京城，要在那里绽放出属于她的光芒，同样也想要继续在那个男人的身边抚琴。
    少女眼眸里的那抹痴恋，被身边的赵盼儿尽收眼底，这让赵娘子不由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男女之间的情爱，这种东西，最是令人痴迷且头疼，凡是沾惹上去，任何人便都会变得不像自己。
    引章是这样的。
    她赵盼儿何尝又不是如此？
    “嗝！”
    趴在桌上的三娘这时候起身，打着醉嗝，三娘醉醺醺的开口道：“盼儿，你就这么放心把引章交给陆侯啊？”
    “真不怕他将咱家引章给剥开，然后囫囵入肚、吃个干净？这白羊在屠夫的手上，后果如何...”
    “三娘我这屠夫可是一清二楚！”
    三娘的这番直抒胸臆，让宋引章的脸颊更为红润起来，少女低下头去，模样确实跟只白羊无异。
    赵盼儿幽幽道：“可是，我们家的这头白羊巴不得早点被人家吃下去，她自己都着急着要上桌呢。”
    宋引章面对两个姐姐的打趣，连带着那细长的脖颈都红润起来，在羞耻后的开口反驳竟是那样的无力。
    “我...”
    “我没有。”
    ......
    第二天。
    宋引章就开始收拾金银细软，她刚刚结束贱籍身份，却马上就要跟着相识并不算久的人动身前往东京城。
    可少女心里却没有任何害怕，反而是充斥着对于未来的憧憬：“盼儿姐，我要成为那东京城的第一琵琶手！”
    赵盼儿帮着引章整理她的衣物，看着这般勇敢的妹妹，心里竟是没由来的有些羡慕引章。
    这种情绪在最近一直缠绕在赵盼儿的心间，让她在心里暗骂着自己，竟然会生起这样的想法来。
    “去吧。”
    “你欧阳姐夫这段时间的中榜结果应该就会下来，我在他出发前就跟他约定好，在钱塘等他来接我。”
    “你不准要比我先见到他呢。”
    赵盼儿将心里异样念头压下去，脑海里浮现出情郎欧阳旭的面容，这让赵盼儿的脸色变得更为柔和起来。
    妹妹的事情终于顺利解决，这块压在赵盼儿心里的大石头安稳地，让赵娘子开始考虑起她自己的事情来。
    “欧阳...”
    “怎么还不给我来信呢...”
    ......
    夜色弥漫着整个钱塘县。
    陆泽的手中捧着折扇，他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不时会引起擦肩而过的女人们为之侧目。
    陆侯爷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打扮，气度斐然飘逸，半点不像是东京城的王侯，更像是位江南水乡的豪门贵公子。
    陆泽在宋引章的陪同下，漫步走在钱塘的夜色当中，宋引章亦步亦趋的跟在陆泽身后，开口介绍钱塘的一切。
    “公子。”
    “这里便是广安街，是钱塘女子们最喜欢来的地方，拥有着整个钱塘最多的绸缎庄，各式丝绸，迷人眼。”
    陆泽不由转头笑道：“听起来，你应该也是这广安街的常客？”
    宋引章乖巧点头：“是的。”
    她在陆泽面前渐渐变得不再如之前那般拘束，虽然话的时候还是会想一想再开口，但相处状态要更加轻松。
    两个人漫步走在街道之上，直到临宵禁的时候他们才各自分开，陆泽让人将宋引章给送了回去。
    回到客栈。
    陆泽站在窗边，抬起头，头顶的明月被乌云遮挡，月光开始消散，整个钱塘变得黑了下去。
    陆风忽的出现在陆泽身后。
    “侯爷。”
    “宋娘子已回到茶铺。”
    陆泽点头。
    陆风再道：“还有就是皇城司那边在今天晚上有动作，那位顾指挥，应该是决定要在今天对杨知远动手。”
    陆泽笑道：“真巧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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