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辗转山水

    “你们，就是无刃鬼影？”
    那两个一动不动，木头一般立着，身上散出的气息却愈加冷肃。
    魆黑的夜色填充在他们的身后，仿佛即是披在他们身后的披风。
    鬼影无刃，以空手杀人于无形而得名，也曾是南翎东南域中叱咤风云的江湖人物，当其盛时，便是翎君贺辞远，也得忌惮三分，不过南翎人杰地灵，向来是人才辈出，不过十几年间，就有许多小辈声名鹊起——南族的十方麾下、尚氏的宗门弟子、北边的诸族传人，每隔几年，任哪一处，单拎出来，都有那么一两个，占尽风头。
    鬼影无刃反而销声匿迹，渐渐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当中。
    贺紫依当然也在声起的后辈之列，且尤不可小觑，这一点，凭她初被削去一半修为时仍能与熠君麾下诸多左右使抗衡便可窥知一二。当然，鬼影无刃不知道其实当时，那些左右使并非为取紫依性命而去，否则凭熠族左右使的修为和紫依的情况，孰生孰死倒也难说。
    紫依身承瑾念的神力，是当今世上唯可让他二人一试瑾帝锋芒的机会了，天不假人以年，瑾帝与他二人错时而过，已是毕生之憾，若能与瑾帝遗力切磋一二，也算稍慰。
    褚以豪已换好了夜行衣装，此时扣剑在手，对那二人道：“贺紫依已经进去了，书阁外面乱成一片，你们杀你们的，记住——和我没关系。”
    那二人相觑一眼。
    “对了，君府书阁，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跟着进去，若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只怕我父亲不会容你们。”
    言毕，褚以豪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传令——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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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以墨闪身进了书阁，外面的冷刃交接之声仍不绝于耳。
    书阁里倒平静得似一池死水，衬着不时传来的忽高忽低的交斗声，空气像是凝住的。
    几丈见方的屋子，被博古架和帷幔屏风分隔成大小不一的空间，内中所列书册、摆件儿，各在其位，秩序井然，俨然与外面两个世界。
    褚以墨由外及里，细处都观察过，没有发现当先进来的那个影子。
    长君府的人都在外面待命，没有他的指令不会轻举妄动，那么，向护卫射发冷箭短刃的会是什么人？
    还有那个趁乱当先闪进来的影子，那又是谁？如今又藏到了哪里？
    褚以墨当时在外面看得清楚，愈发觉得那影子似曾相识，只一时记不起具体是谁。
    思量之间，他已走到了书阁的最里间。
    里间林立着红木书架，架上书籍不计其数。褚以墨步行书架间，最终在东北偏角发现了书架挪动过的痕迹。
    抬手将那书架推开，下面即是空的，黑洞洞的一片。
    他听着外面渐歇的打斗声，抬眼扫了一眼四周，目光沉下来。
    这一切都过于巧合了。
    他隐隐感觉到——那影子是刻意引着自己进来，还生怕他找不到秘阁所在，推开了书架，暴露暗道。
    引蛇出洞，请君入瓮。或许，生死只在这一念之间。
    是否奔赴此局，他心里早有了决断——他望了望那黑洞洞的空穴，一跃下去，转瞬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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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以豪在宇华和宇珠的掩护下，顺利地进入了书阁，并找到秘阁的入口，紧跟着褚以墨追了进去。
    此时外面，打斗早已经引得府中巡卫拢来，一群人乌泱泱的，填满了园子，乒乒乓乓正打得热闹。
    褚以豪手眼通天，以为褚以墨此次是硬闯，外面打斗的一方便有他的人，正好可以捉个正着，便暗里通知了司城处，让他们派人过来。
    到时君上问起来，可以说是巡城之时听到打斗，闻声过来捉拿贼人的。
    司城处的人围过来，没一盏茶的功夫，司防处的人也赶过来了，两方拥在君府前后，成掎角之势。
    园内的打斗声渐渐落了下去，闻声而来的一行行金甲巡卫点起了烛火，凛然立在君府内外，烛光照亮了大半个府邸。
    书阁外，交斗过去，却不是一片尸体横陈、遍地染血的景象，只是远处近处都落了许多兵刃，都是宇君留下的两个护卫打落下的，被明晃晃的烛火照着，反射出冷冽的光。
    通府的巡卫配合两个护卫打了小半天，只抓住了前来接应褚以豪的宇烨和宇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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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以豪带着宇华、宇珠一头扎进秘阁，根本没有意识到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君上的书阁下面藏着密道，每隔几丈有两灯烛，照得密道里昏昏暗暗，白日不似白日，黑夜不似黑夜，像囚牢。
    褚以墨行在他前面，并没有带什么人，他觉得目前为止，一切尚为可控。
    他紧绷神经，带着宇华宇珠疾步往前行进着，落下细密的步履声。
    走路带过去的风，拂得灯烛明灭闪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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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道长且曲折，褚以墨在里面绕了一盏茶的时间，没有找到什么疑似旧诏的东西，反倒迷了路。
    六尺宽的密道，两边都是砖石墙壁，烛火孤照烛台，除此之外，连个死人也没有。
    哦，或许以后就有了，有个死人。
    正当他来回摸索，摸索四周有无机关的时候，距他丈外的前方，忽然轰地塌下一块来，落下许多灰尘。
    一束刺眼的光从那里打了下来。
    ……
    褚以墨听到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来，待眼睛从忽然出现的光中适应过来，重新视物时，视野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上来吧，以墨。”
    平和而淡定的声音。
    褚以墨忽然就明白过来自己觉得当先闪进来的那团糊影似曾相识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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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依知道宇君此次出外，留下空空荡荡的君府，极有可能是为褚以墨设下的陷阱，也知自己阻拦不住褚以墨。
    为了争取多知道一些细节，好做迎接最坏结果的准备，她提前伏到了宇族君府附近。
    三更鼓刚响过，外面就有一道消息送进来。
    紫依猫在屋顶，清清楚楚地看见君府内巡卫的布局因此动了起来，仿佛忽然活过来的棋局，当即抓紧了机会，趁着他们活动，不声不响地潜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