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步一景

    宴会当日，正值休沐，武安侯府的乐昌街就被各种精致豪华的车马堵得水泄不通，盛装打扮的青年才俊和大家闺秀们陆陆续续地抵达大门。
    站在大门口迎接宾客的是裴景铄，他长得一表人才，又文质彬彬，迎来送往并不显迂腐之气，当得上是翩翩佳公子一名。
    不少大家闺秀被他的风度折服，悄悄红了脸。
    男子们选择步行，身娇肉贵的闺秀和夫人们不乐意走路，便乘坐敞轿而入，穿过一道又一道月亮门，抵达侯府花园。
    侯府花园是一个独立的院子，是当初请了名家设计建造的江南水乡风格，引水而建，奇石造景，一步皆是一景。
    今日宾客众多，云祉、十四娘和侯府的庶女们前来招待宾客，连裴行慎都也不例外。
    云祉负责女宾，裴行慎负责男宾。
    这次的主角虽然是青年才俊，但随行掌眼的夫人们也不少。戚氏虽然是为了给儿子侄女相看，但其他夫人未尝不是趁着这个机会相看其他人。
    换而言之，这算是一场大型的相亲宴会了。
    云祉作为侯府嫡脉长媳，成亲后第一次正式在京城社交场露面，自然十分重视。
    她今日穿着一身云纹绣彩蝶百花裙，布料是上等的蜀锦，衣袖和裙摆的彩蝶和百花，精致秀丽，栩栩如生。乌云堆叠的鬓发上簪着一支金蝶蹁跹的步摇，笑谈之间步摇轻晃，连满院的奇花异草都黯然失色。
    她站在阁楼前迎客，自成一景，无论是男宾还是女客，经过时，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这位是何人？”有来客忍不住问着同伴，“此女明眸皓齿，瑰姿艳逸；又有华茂春松，流风回雪之姿。这等清艳不俗的女子，我此前竟从未见过。”
    男子一时间目眩神迷，并没有发现同伴略微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这是我表妹。”
    “你表妹？”男子惊呼了起来：“就是曾经和你有过婚约……”
    后来他意识到此话有些不对劲，立马压住了声音，震惊且不解地看着他：“这就是与你退了婚，后来被赐婚给裴将军的表妹？如此绝色，你怎么舍得？”
    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窃窃私语，正在与人交谈的云祉瞥来了一眼。
    那只是极其淡漠的一眼，偏偏她左眼尾处缀了一点朱砂痣，那淡如秋水的神态与灿若春华的艳碰撞在一处，如荣曜秋菊，如明日朝霞，糅合成了不可方物、点到为止的冷艳。
    她只是淡淡地一瞥，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正在交谈的女子不知说了什么趣事，她被逗得轻笑了起来，那不染凡尘的冷艳顿时如碎冰融化，灿若春华。
    男子顿时捂住了心口。
    “完了，顾二郎，我动凡心了。”男子的脑袋里反复回放着那惊鸿一瞥的眼神，一脸痴汉状：“既然你不喜欢表妹，为何不早日介绍给我，反倒便宜了裴行慎那粗人？”
    “王砚舟！”顾二郎，也就是顾华清终于不悦地喊了男子的名字，语气中带着警告：“你孟浪了！还有，这是我表妹，不许你胡乱称呼。而且……她现在已经有家室了。”
    说到最后，语气是他都未曾察觉的艰涩。
    王砚舟未曾察觉，腿脚不受控制地转了个方向，朝云祉那儿走去。
    还未走到跟前，他就远远地作揖行礼，“云娘子，在下王砚舟，这厢有礼了。”
    正在与崔沁瑶交谈的云祉敛住了笑容，回头看来，一看，就微微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