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断墙之下

    “这老王八蛋…藏得是真他娘的深…”
    他嗓子眼里含含糊糊地嘟囔着，听着像嘲讽，又有点说不清是啥的复杂味儿。
    “他以前偷偷摸摸弄的那个地下实验室…十有八九，就是这儿了。”
    话音刚落，一直跟门神似的杵在那儿放哨的阿钢突然动了。
    他猛地侧过身，那只蓝洼洼的电子眼转向刚关上的石壁方向，发出极轻微的“咔哒”转动声。
    “外头有动静，”他声音低得跟铁片子刮得似的，“还在搜，没走。”
    老猫脸上那点复杂劲儿瞬间被警惕顶没了。
    他一把抄起桌上那几张手画的地图，动作那叫一个麻利。
    “别琢磨了！”
    他声音压得又低又快。
    “赶紧搞清楚这个‘望’到底在哪儿，怎么过去！这鬼地方连耗子都待不住！”
    他手指头使劲戳着地图上那个圈起来的“望”字。
    末了，他“噗”的一口气，吹灭了油灯。
    浓稠的黑暗瞬间又把这小破的洞给吞了。
    老猫那只金眼珠子，在彻底的黑里头，跟两点鬼火似的，幽幽地亮着。
    黑暗彻底吞没了这潮湿的石室。
    只有几点微光在挣扎。
    顾悦琴手腕上的红绳明明灭灭，映出她侧脸的一片惨白。
    林澈后背紧贴着又冷又硬的石壁，把身体的重量都卸了上去。
    左肩的伤口还在一阵阵抽痛，血慢慢从胡乱缠着的布条里渗出来，湿了一片。
    “动静越来越大了。”阿钢的声音低得像在喉咙里滚过，他一直杵在被封死的入口那儿，机械眼蓝光不停扫着石壁，“他们在用钻头。”
    老猫那对金色的眼珠子在黑里头亮得瘆人。
    他摸索着走回那张破木桌边：“必须快点。小丫头，再看看那地图。”
    顾悦琴很费劲地翻着《月华集》，红绳的光也跟着书页的翻动一起一伏。
    她指着其中一页：“这里…联系更强了。”
    林澈赶紧凑过去。
    书页上，那些银色的墨线在黑暗里居然自己亮了起来，看得更清楚了，像有生命一样在流动，勾勒出底下更复杂的通道网。
    就在这时，角落里那堆蒙着厚灰的书突然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
    那声音很低，却像是在回应《月华集》。
    “听到了吗？”顾悦琴抬起头，手指颤巍巍地指向那堆破烂书，“它们…在说话。”
    老猫“噌”的一下又把油灯点着了。
    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他那张写满警惕的老脸：“什么玩意儿在说话？”
    灯光下，那堆灰扑扑的书里头，最上面一本暗黄色封面的厚册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自己滑了下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扬起一股呛人的灰。
    《月华集》上的银线猛地亮了一下。
    那本掉在地上的书和《月华集》之间，好像有根看不见的线一下子连上了。
    “创作本源的痕迹，”顾悦琴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可听在耳朵里却让几个人心里都是一震，“很老…很老的痕迹。”
    林澈也顾不上肩膀疼了，几步窜到角落，捡起那本掉下来的书。
    书很沉，包着一层糙了吧唧的暗黄色皮子，没书名，一个字儿的标记都没有。
    他翻开第一页。
    纸糙的剌手，感觉是特别原始的那种手工造纸。
    第一页正中间，就仨歪歪扭扭、透着古旧劲儿的大字——
    《烬遗录》。
    “烬…烬什么？”老猫一把从林澈手里夺过书，嗓子都变调了，“《烬遗录》？这不可能！这书早就…”
    林澈没空听老猫在那儿震惊，他的注意力全在《月华集》上那个被圈起来的“望”字上。
    一个念头跟闪电似的劈进他脑子。
    “望舒协议”…“龙雏藏身”…《烬遗录》…
    这些乱七八糟的线索，像拼图碎片一样，慢吞吞的，但一块块地拼凑起来，隐约露出一角让人心惊肉跳的真相。
    “爸…他当年的实验室，”林澈嗓子眼发干，“烛龙计划的原始数据…会不会就在这附近？”
    老猫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严肃：“林翰远那老狐狸，从来不做没用的事。他把这些玩意儿藏在这种鬼地方，肯定有他的道理。”
    墙外面，钻孔的声音越来越响，还夹杂着金属撞击的脆响。
    猎犬还在外面转悠，那冷冰冰、没感情的机械动静穿过厚厚的石壁传进来，跟催命符似的。
    顾悦琴猛地挺直了点身子，手指哆嗦着合上《月华集》，翻到书脊那儿。
    油灯昏暗的光线下，那个本来看着挺普通的旧书脊上，银线一样的光芒开始聚拢，慢慢勾勒出一个特别小的钥匙形状。
    “林澈，”她声音还是弱，但透着股劲儿，“看书脊…有东西。”
    林澈接过书。
    指尖刚碰到那道银光，一股细微的电流感就顺着指头窜了上来。
    他大腿旁边，红线军刀也跟着轻轻震了一下，像是有感应。
    “这是…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