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真不懂医术啊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南宫平也吓了一跳。
    他们年轻之时，在一场追杀中相识，那时候的两人还是无名之辈。
    木槐用自己的医术救治了重伤的南宫平，而南宫平帮他摆平了山匪。
    两人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之后南宫平选择入伍，两人就此别过。
    当他们再次得知对方消息，一个是云国战功无数的名将，一个是江湖赫赫有名的鬼医。
    这老兄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臭，找他治病就等同于求泥菩萨保佑。
    常年隐居在有毒瘴的深山之中，养殖各类毒物，时常闭门不见。
    还立了各种繁琐的规矩，有些人倒在了求医的路上，有些人千辛万苦到了，却被告知达不到要求。因此得罪了许多人。
    若是御医来到他面前，他也只会冷冷说一句，“尔等医术，班门弄斧。”
    他这老兄一生痴迷毒药和开颅，开颅治疗而不死，是他毕生的追求。
    “老兄，你不妨先听听吴秀才之言，再做定夺。”
    “他不懂医术，你拜他为老师，实在多此一举。”
    他担心吴眠胡言乱语，生怕老兄一怒之下，就直接把这里给掀了，留条后路还是好的。
    “你不懂，不懂医术却能将你治好，证明他也剑走偏锋，我们志同道合。”
    “既能医我不能医之病，又知道如何提高存活率，受得起老夫一拜。”
    恃才傲物之人他见多了，一些略有医术之人，总将正统挂在嘴边，不是正统的医术来源，没有行医资格。
    因此民间许多土方偏门，在一声声正统之中，慢慢销声匿迹。
    他不想追波逐流，固步自封，所以一直在追求新事物，希望能打破所谓正统医术的桎梏。
    “这一拜，晚辈确实受之不起，既然前辈想知道，那晚辈知无不言。”
    吴眠谦逊的态度，让木槐十分舒服，就凭这态度，叫一声老师也不亏。
    “第一种方法，用特殊的蒸馏之法，提取出浓度足够的酒，称之为酒精。”
    “这么烈的酒，怕是喝不得啊。”
    “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消毒伤口的，酒精能够很好的消毒杀菌。”
    木槐听到了一个新的词语，赶忙问道：“何为杀菌。”
    “你可以理解为诱发体内疾病、外伤恶化的不干净之物，行医的小刀和银针，在使用之前也需用火灼烧，或用酒精浸泡，都是为了杀死我们肉眼看不见的细菌。”
    他似乎明白了，不仅使用的行医工具要消毒，伤口也可以用所谓的酒精消毒，双重保障之下，的确能提高存活率。
    不过他并没有询问蒸馏之法，来日方长，不是一声老师，对方就马上倾囊相授，这些道理他还是懂的。
    “第二种方法，缝合之术，制作羊肠线。”
    在古代，伤口大多都是自然愈合，或用普通的针线强行缝合，然后听天由命。
    能熬过去，再进行拆线，可二次拆线也容易引发感染，导致伤口恶化，又需要重走一趟鬼门关。
    “这羊肠线可有特殊之处？”
    普通百姓或许一生都很难见到一次缝合之术，木槐对于这缝合之术却颇有心得。
    “新鲜的羊肠，经过反复清洗、浸泡和晾晒，制作成可以用于缝合伤口的缝合线，这种羊肠线的功效，可以被人体吸收，无需二次拆线，大大提高存活率。”
    “这世间竟有如此之法，学生这么多年，白活了。”
    木槐心服口服，眼前之人虽然年轻，可见识却不浅。
    他知道，单凭这两种方法，便能将这个时代的医术重新推上一个新的高度。
    正在旁听的南宫平一脸激动，按照吴眠所说的方法，那他们在战场上受伤的士兵，将能大大提高存活率。
    两军交战，最重要的数据便是伤亡率，谁的伤兵存活率高，对后期作战就越有利。
    即便最初战败，只要死亡率不高，到最后依旧能够反败为胜。
    “林老头，若你知道此事，不知会作何感想？”南宫平喃喃自语道。
    林老头当初就是因为手臂受了重伤，伤口难以愈合，最终只能断臂求生，一代名将就此落幕，让人唏嘘。
    之前的吴眠一无是处，现在短短两日，却展现出了惊人的才华。
    若一开始便同意吴眠入赘，他现在就已经是自己外孙女婿了。
    这样优秀之人却因自己的犹豫而失之交臂，他南宫平也有老眼昏花的一天啊。
    再想想自己孙女之前对吴眠的态度，这希望还真是渺茫。
    “精湛的医术需要岁月的沉淀，不要妄自菲薄。”
    “今日就到这吧，我待会还有事。”
    他肚子里就这么多墨水了，继续说下去可真是一滴都没有了。
    他大概了解了鬼医的脾气，也就不再推辞，能让曾经赫赫有名的鬼医尊称一声老师，若让江湖中人得知，那必定掀起轩然大波。
    “老师，若学生有不解之处，是否能常到此请教？”
    “当然，七日之后，你来此地，我有一份礼物送你。”
    吴眠此举也是无奈，他后面所作之事，与明月书斋有关。
    还需要木掌柜去办，这送上门的人情，不收白不收。
    木槐听闻，一半欣喜，一半惭愧。
    欣喜在于老师送的礼物必定不凡，惭愧在于自己仓促拜师，却没准备礼物，觉得失礼。
    内心盘算着，这七日时间该为老师准备些什么礼物，竟有些拿捏不准。
    “此番探讨，倒也让老夫这个门外汉大开眼界，这伤兵救治率，可就依仗两位了。”
    一直充当观众的南宫平，也满心欢喜，想不到竟有意外收获。
    考虑要不要在朝中提及此事，转念一想，那些御医都是老顽固，岂会听一个晚辈夸夸其谈，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至于吴眠是否懂医术，他也难辨真伪，也不经疑惑，真的有人在不懂医术的情况下，还能治病救人，开创出这前所未有的救人之法？
    还是因为有难言之隐，才不得不藏拙？南宫平已经开始了各种脑补。
    吴眠抱拳告辞，走出书房，仰头望天，唉声叹气。
    “我真不懂医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