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指鹿为马

    【恭喜宿主，开启新位面，大秦秦二世三年！】系统那冰冷机械的声音骤然在姜逸脑海中炸响。
    姜逸原本还怀着一丝侥幸的心，瞬间如坠冰窟，彻底死了。他的掌心全是冷汗，手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脸上的神情满是懊恼与愧疚。
    他抬眼望向不远处的朱元璋和朱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不久前朱元璋那充满信任与期待的眼神，重重拍在他肩膀上时说的那句：“小逸，咱信你，一定能开启咱大明的位面！”可如今，自己却让他们失望了。姜逸在心中暗自悔恨，觉得自己辜负了这份厚重的信任，满心都是对朱元璋的亏欠。
    迎着朱元璋和朱棣那饱含期待与兴奋的目光，姜逸只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干涩得发不出声。他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涩笑容，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无奈：“抱歉朱叔，没抽到大明位面，抽到的是秦二世。”
    这话一出口，原本热闹的宴会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朱元璋和朱棣脸上那灿烂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的光芒也如被风吹灭的烛火，迅速黯淡下去。朱元璋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岁，肩膀微微下垂，长叹一声说道：“唉，小逸，这不怪你。咱早就知道这位面的随机性，反而给了你太大的压力。说起来，是咱对不起你！”他的声音里满是落寞与自责，像是在反思自己当初不该给姜逸这么大的压力。
    与朱元璋等人低落的心情截然不同，剩下的人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纷纷将目光汇集到嬴政身上。
    嬴政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紧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微微鼓起，一字一顿地说道：“秦二世？胡亥是吧！小逸，我们什么时候能到胡亥的那个位面去？我想看看，那逆子是怎么将偌大个大秦败光的！我想看看，我还活着的大秦，六国余孽能掀起什么风浪!”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等晚宴结束，我们明日就去一趟大秦。”姜逸对着众人说道，试图打破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
    接下来的时间里，整个晚宴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当中。
    朱元璋和朱棣坐在那里，神情恍惚，手中的酒杯早已没了温度，却依旧被他们无意识地握着。他们虽然心里清楚抽到大明位面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之前心里始终抱着那么一丝幻想。这就像买彩票的人，明明知道中奖的概率低得可怜，可内心深处总是怀揣着那一点点中大奖的希望，依旧乐此不疲。如今，这份幻想被现实无情地打破，又怎么能让两人开心得起来。
    至于嬴政，他现在的内心世界可谓是翻江倒海，极其复杂。一想到能够亲眼目睹犯上作乱的胡亥和赵高，他就恨得直咬牙，恨不得立刻穿越过去手刃这两个乱臣贼子。可当他的思绪飘向被胡亥祸害得乌烟瘴气的大秦，心中又不免涌起阵阵悲哀。想他嬴政，一生南征北战，横扫六国，建立起那千古一帝的不世功勋，自认为也算得上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却万万没想到，最后自己一辈子的心血，甚至是秦国七代人积攒下来的基业，都被胡亥和赵高这两个小人毁于一旦。
    赵匡胤坐在一旁，将场中的情形尽收眼底。他看着众人那各异的神情，心里明白这场宴会也实在进行不下去了。好在今晚最重要的位面抽取环节都已经结束了，再这么僵持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于是，作为东道主的他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主动说道：“今日大家也都累了，这场宴席就到此为止吧，改日咱们再聚！”  随着他的这一声宣告，这场充满戏剧性的宴席，终于落下了帷幕  。
    次日清晨，天色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嬴政就已经早早地来到了姜逸家中。
    他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即将见到胡亥与赵高的画面，内心的愤怒与急切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一刻也无法平息，只想快点前往秦二世的位面，亲手教训那个不孝逆子和那无耻老贼。
    平日里，嬴政前往后世之时，从不携带定秦剑，可今日，这象征着他无上皇权与赫赫战功的定秦剑却被他紧紧地挎在腰间，剑身寒光闪烁，仿佛也在诉说着主人的满腔怒火。
    看到嬴政到来，姜逸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又去通知了其他的帝王。没过多久，除了朱元璋和朱棣还沉浸在紧张的备战当中，未能前来，其余的帝王全都陆续来到姜逸家中，准备一同前往秦二世位面。
    ......
    秦二世三年，宏伟却略显破败的章台宫。
    此时，在那空旷而又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上，胡亥正高高地坐在宝座上，眼神空洞地看着下方的群臣。
    只不过，此刻的胡亥看起来状态极差，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生气。他眼窝深陷，眼下挂着浓重的乌青，像是被无数个无眠的夜晚折磨过，整张脸透着一种毫无血色的病态苍白。眼神涣散，瞳孔浑浊不堪，看人时总带着几分虚浮的倦意，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再引起他的兴趣。原本还算健壮的身体如今变得干瘪消瘦，肩膀无力地塌陷着，走路时脚步虚浮不稳，像是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
    很明显，自从登上皇位之后，胡亥整日沉溺于花天酒地之中，泡在酒池肉林里肆意挥霍，早已被奢靡的生活和无尽的酒色掏空了身体。
    胡亥疲惫地抬起手，揉了揉发昏的太阳穴，对着一旁站在身侧的赵高有气无力地问道：“老师，你不是说今天要给寡人看一样东西吗？如今寡人已经来了，不知道你说那东西什么时候让寡人看看？”他的声音沙哑而又慵懒，透着深深的倦怠。
    赵高听后，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对着胡亥微微躬身，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奴婢这就让人将东西带上来。”说完，他转过身，对着殿外扯着嗓子喊道：“将那东西带上来！”声音尖锐而又刺耳，在大殿中回荡。
    很快，殿外的侍卫便小心翼翼地将一头鹿牵了上来。那鹿被这陌生而又威严的场景吓得瑟瑟发抖，不安地刨着蹄子。
    看到那鹿，赵高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连忙对胡亥说道：“陛下，这是一匹千里马，我特意敬献给陛下。”他的语气笃定，仿佛真的在说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情。
    胡亥听后，先是愣了愣神，随后又努力地睁开那双昏沉的眼睛，仔细看了看侍卫手中牵着的鹿，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老师，你弄错了吧。这哪是马，明明是一头鹿！”他的笑声中带着几分疑惑和不解，似乎不明白赵高为什么会说出这样荒谬的话。
    谁知赵高非但没有认错，反而对着胡亥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陛下，这就是一匹千里马，不信你问问这些大臣。”
    赵高说完，不等胡亥说话，便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刀般扫向下方的群臣，大声问道：“你们说说，这到底是鹿还是马？”他的声音冰冷而又充满威胁，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大臣们有的惧怕赵高的权势，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能选择沉默；有的为了讨好赵高，不惜昧着良心阿谀奉承地说：“丞相说得对，这肯定是马，前些年我还养过这样的马呢！”那谄媚的语气和夸张的表情，让人作呕。
    也有的大臣不愿违背自己的良心，挺直了脊梁，直言不讳地说：“是鹿，不是马！”他们的声音虽然坚定，但在这压抑的氛围中，却显得有些微弱。
    赵高眼神狠厉地看着那些说是鹿的大臣，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心里在迅速地盘算着怎么将这些人给除掉。他深知，这些人是他掌控朝堂的绊脚石，必须尽快清除。
    而胡亥哪怕再昏庸愚蠢，此刻也终于明白了些什么。看着下方没几个敢说是鹿的大臣，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他终于意识到，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好像，现在的大秦，已经不再是他说了算，真正的权力，早已落入了赵高这个奸佞小人的手中。
    “陛下您看，您不信我的话总得信你的这些臣子的话吧。他们这里大部分人都说是马，那您觉得这是鹿是马？”赵高阴险地笑着，再次转身对胡亥问道。他的笑容如同恶魔的低语，让胡亥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
    胡亥也知道，此时此刻他已经别无选择。与所谓的脸面相比，他更惧怕哪天自己会莫名其妙地暴毙而亡。毕竟作为赵高的弟子，他对赵高的阴险毒辣可谓是了如指掌，这个男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自己若不顺从，后果不堪设想。
    胡亥的表情满是屈辱，脸上一阵白一阵红，颤抖着声音说道：“是......是......”，那未说完的话语仿佛被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满心的不甘与恐惧交织在一起。
    就在胡亥艰难发声之时，大殿外顿时传来一阵如洪钟般的怒吼：“是鹿！”这声音穿透层层殿门，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震得众人耳鼓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