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章 借你气运一用

    翌日。
    鸣玉端着清水进门时，就见陆妙容已经起了，正坐在床尾，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那块木牌出神儿。
    “姐，鸣玉伺候您梳洗吧。”
    她着话来到近前，余光只是瞟了一眼，就惊讶地张大嘴巴。
    “姐，这...”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雷击木护身符，此刻一道裂痕横在当中，上面陆妙容用指尖血描下的紫薇讳也变得模糊不清，好像年久干涸的墨迹。
    陆妙容幽幽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也不必瞒你了，我面宫皆碎，乃是破面之相，昨日让你冒险取来雷击木，是借其纯阳之力护身躲避天道诛罚，可仅仅一晚就被侵蚀成了这个样子，看来我身上的罪业不轻，你继续跟着我怕是也会厄运缠身...”
    鸣玉不等她继续下去，就打断道。
    “纵然前面是刀山火海，鸣玉也誓死追随姐！”
    陆妙容却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
    “别急着表忠心，破面之人恶贯满盈，你就不怕助纣为虐？”
    “鸣玉虽然眼界窄没读过书，但也分得清是非善恶。”
    她的脸上满是坚定和倔强。
    “自成婚后，姐恭顺夫君，赡养公婆，除了每日去给夫人老夫人问安，几乎足不出户，就是想做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机会啊，何来的恶贯满盈？何来的罪业？依我天劫本不该姐承受，这其中定是有人陷害！”
    陆妙容听了心声赞许。
    【可以啊，我的鸣玉不仅有一副赤胆忠心，分析起事来也条理清晰头头是道，这哪里是丫头，分明是大宝贝~】
    鸣玉脸红。
    姐夸她了，嘿嘿。
    “既然你也我没做过，那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换命。”
    陆妙容目光飘向窗外，问道。
    “鸣玉你，我有多久没回过娘家了？”
    ——
    云京地处偏北，虽然不比旧都临安繁华，但街上各种店铺鳞次栉比，人们穿梭其中，熙熙攘攘的，倒也显得格外热闹。
    陆妙容被鸣玉紧紧抱着胳膊前行，动作很是不便，拍了拍她的手。
    “鸣玉，我是你家姐又不是你的囚犯，至于这么寸步不离吗？”
    鸣玉皱着脸，无奈道。
    “姐，自打咱们从侯府出来，您一路踩进水沟两次，被折断的幌子砸到两次，‘不心’被人撞到三次，还有一次差点冲到疾驰而过的马蹄子底下了...”
    她再不看紧一点，还没走到陆家，姐就得命丧半路。
    这天诛怎么跟闹着玩似的，整不死人光恶心人。
    陆妙容食指点在她眉心，揉开丫头皱成一团的眉头。
    “那真是有劳鸣玉大侠护送了。”
    鸣玉闻言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想起出门前陆妙容的话，担忧道。
    “姐，换命的人当真会在陆家之中吗？”
    那些可都是姐嫡亲的人啊，怎么能下得去手？
    陆妙容平视前方，目光悠远，似是穿越人潮。
    “只是猜测而已，云京城懂玄术的人不多，外公他老人家只得了母亲一个女儿，回去问问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她嘴上的轻松，心声却凝重。
    【改运换命这等秘术，不光需要极高的道行和精准的时机，实施起来也极为复杂麻烦。若是交换的两人命格相斥，不仅无法顺利换命，施法之人也会一并遭到反噬，轻则修为大损，重则性命不保。因此，在选择换命对象时，必须慎之又慎。一般而言，血亲之间由于血脉相连，命格更为契合，成功的可能性自然更高一些，拿我命格的人，十有八九是家里的亲眷。】
    【不过这些还是别告诉鸣玉了，免得她过于担心。】
    鸣玉挽着陆妙容的手更紧了一些。
    都这个时候了，姐还想着她。
    可惜老家主不在了，不然一定抓那人个现行，给姐报仇。
    两人正走着，街边的粮店里的伙计手里提着棍棒敲敲打打，喊打喊骂地往这边而来。
    “你这腌臜的臭老鼠不仅偷粮还咬人，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打死你个贼种！别跑！”
    话间，一道黑灰色的影子如闪电般“嗖”地窜至脚下。
    鸣玉见状，习惯性地抬脚就要踩下，然而陆妙容却敏锐地察觉到那东西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显然并非凡物。
    她急忙抬手拦住。
    “别……”
    话音未，伙计手中的铁棍已猛然挥来，不偏不倚正敲在陆妙容的脚面上。
    她吃痛之下，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姐！”
    鸣玉惊呼一声，慌忙上前搀扶。
    伙计也吓得脸色发白，连连道歉：“真是对不住这位夫人，是的手底下没准头，得罪了！今天我非要逮住这臭东西，扒皮抽筋，给您出气！”
    陆妙容摆摆手，打断他的话。
    “偷粮罪不至死，何况它方才并非咬人，而是救了你家儿一命。”
    着，她抬手指向刚刚从孩童脚边溜回墙缝的红尾蝎，解释道：“若是方才没有这老鼠扯咬裤脚提醒，那孩子怕是已经让那蝎子蜇了，后果不堪设想。”
    伙计闻言，低头看了看那已不见踪影的老鼠，又看了看自家安然无恙的孩童，一时间不知道该什么，脸上满是后怕与感激。
    鸣玉将陆妙容扶起来，暂时安置在街边茶水摊的座位上，匆忙去药铺买药膏。
    陆妙容才理干净外裙，就见天色暗了下来。
    她心不会吧，摸向怀里的木牌，却摸了个空。
    一定是刚才混乱时弄掉了。
    老天若是想让一个人死，真是连口气都不会让你喘。
    逐渐增厚的云层中，藏着闷雷滚滚。
    陆妙容拖着肿脚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木牌的踪迹。
    再继续待下去，这附近的百姓都会遭殃。
    可就算她现在立刻赶回侯府，取剩下的雷击木制作新的护身符也来不及了。
    陆妙容环视四周，想着最不济也要找个空旷点的地方，省得祸及他人。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不远处的巷子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停在道边，周遭紫气环绕，想必主人是个有大功德大气运的。
    陆妙容一喜。
    今日只能借你气运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