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生死药庐

    屋内几人气势昂扬。屋顶，傅廷对棠梨打了个眼色，两人贴着瓦片滑向屋檐，似落叶一般轻巧飘落。
    “我去解决那个使毒的。”棠梨嘴唇微动，一双眼眸静如寒潭。
    傅廷担心的话语在喉间转了一圈变成：“嗯，注意自身安全！我去通知兄弟们接应。”两人旋即分开，各自行事。
    棠梨伏在暗处，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刚才议事的几个山匪头目从大寨主房间鱼贯而出。她看准了人，无声跟上了老彭。
    老彭七拐八绕，终于在一处门口停下，掏出钥匙。棠梨留意到，这是整个山寨里头唯一一处带了院子的房屋。
    老彭进院子没多久，西厢房的窗户就亮了灯。棠梨跃进院墙，摸到了亮灯房间的窗口，指尖在窗纸上戳了个洞，眼睛覆了上去。
    房间内排了数列木架，每个木架都有好几层，每层架子上整整齐齐放着一溜竹筐，像是装着各类药材。架子最下层是上了锁的笼子和瓦罐，灯光照不到底层，昏暗中看不清，但棠梨凭直觉这些是装的有毒蛇蝎虫蚁等活物。怪不得此处要有一个单独小院。
    此刻，老彭立在最右边靠墙的木架后，不知在鼓捣什么。那架子上摆满了高矮胖瘦各色瓷瓶。棠梨猜测这是已经配好了的毒药。
    看过这屋子的情形，一阵恶寒爬上棠梨的脊背，幸好是自己先摸到了他们老巢，若再晚一天……她不敢想下去。
    3根银针捏在了指间，棠梨在等待老彭从置物架后走出。
    “谁？”突然响起一道厉喝，“砰”的一声，院门被踹开。
    棠梨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肥硕秃头身躯直扑过来，寒芒闪过，一杆长枪挟着腥风已到近前。
    棠梨旋身躲闪，认出此人——是被大寨主委以护寨重任的丘姓山匪，他怎么在这？念头急转间，长枪擦过她鬓角刺穿了身后窗棂，她右掌挥出拍上了枪身。
    秃头大汉虎口骤然发麻，平日使得得心应手的长枪竟似灌了铅般沉重，险些脱手飞出。
    他心头大骇，踉跄连退数步，却立即强压惊惶重整架势，一记窝心脚直踹棠梨心窝，足尖破空之声猎猎作响，同时双臂筋肉虬结，枪尖疾吐如毒蛇吐信，直取棠梨丹田要害。
    棠梨身形向左微侧，避过枪锋，顺势抢进中宫，左膝屈如弯弓蓄势，右腿扫出恰似钢鞭裂空，右掌挟风击向大汉右肩。
    大汉招式未老便惊觉胸口剧震，原来棠梨足尖已印在膻中穴。他强提内息压住翻涌气血，铁枪横转如磨盘，精铁枪杆带着沉重力道向外崩开，堪堪架住棠梨劈来的掌刃。
    突然，棠梨感觉一阵疾风扫向后背，她顺势身子一矮，一个闪着蓝莹莹寒光的铁爪从头顶飞过，在她避开的瞬间，铁链“哗啦啦”抖动，铁爪回转带着千钧力道朝她袭来。另一铁爪从相反方向飞近了面门。棠梨就地一滚，两个重物在空中相撞，迸射出让人心惊的蓝红火花。
    “老丘，怎么回事？”老彭粗嗓门在夜色里炸开，一双金钢利爪舞得虎虎生威。
    “老彭你怎的如此粗心？有贼人偷窥竟未察觉！若不是我有事找你相商……”
    “何方毛贼，拿命来！”老彭羞恨，截住秃头丘话头，攻势更猛，两把铁爪抡出残影，灵活似自身肉爪。
    有了老彭助阵，秃头丘一扫之前颓势，长枪使得密不透风，左右夹攻棠梨。
    “快来助我！”棠梨回击时突朝院外喊了一声。彭丘二人大怒：“贼子竟还有援手！”
    却不知，这只是棠梨故布疑阵，趁二人分神之际，指间三枚银针骤然激射而出。
    “老丘，当心！”老彭急喝示警。秃头丘虽仓促侧闪，仍有一针没入右臂。霎时酸麻之感沿臂攀升，他怒喝一声，见老彭正攻敌人上盘，手中长枪当即舞出连环枪花，挑、扎、搠、捅……诸般杀招直取对手下三路，枪势如龙，誓要雪此一针之仇。
    “纳命来！”棠梨冷叱旋身，足尖精准踢中秃头丘腕脉。钢枪应声坠地，秃头丘骤然色变，周身酸麻如蚁噬髓，咽喉似被无形巨掌扼住，青筋暴起仍难喘息。他踉跄倒地，双目圆睁望天，竟是死不瞑目。
    “使毒贱人！”老彭睚眦欲裂，铁爪链刃寒芒暴涨，他话音未落，“有敌来犯！”寨中敲响了示警铜锣，四周院墙骤然喧嚣四起，火把映天中，数十持刀匪众鱼贯而入，墙上站满了弓箭手张弦搭箭，森冷箭镞尽指场中孤影。
    棠梨环视周围局势，暗暗心焦，不知傅廷那边情况如何。分神刹那，两道精钢鹰爪破空而至，前爪直取面门，后爪阴毒掏心。她旋身翻滚，抄起地上秃头丘掉落的长枪，枪杆横格锁住首道铁链，腕转如轮将锁链绞缠枪身。
    老彭急扯未果，另一道铁爪挟风雷之势再袭。棠梨拧腰避过锋芒，左掌猛击枪尾，丈二钢枪化作贯日长虹直贯敌胸，逼得对手弃链疾退。
    恰在此时，数支火箭从天而降窜入木楼。干燥梁柱遇火即燃，满室药柜竹筐转瞬化作火海。
    老彭扭头目眦尽裂，顾不上与棠梨缠斗，也不惧烈焰冲入火场：“我的药！”
    院外嘶吼声大震，傅风傅云已率援军杀到。霎时救火声、兵戈声、哀嚎声混作一团，墙头弓箭手举棋难定，箭锋在敌我间游移不定。
    傅廷剑破重围掠至棠梨身侧，剑锋上还滴着血珠：“你没伤着吧？”语气焦急。
    “无碍。"棠梨挑眉望向火场，“火是你放的？及时！”
    “我闻声寻来时见你遭围，趁乱纵火才是破局良机。”
    “小心！”傅廷话音未落，被棠梨往旁一推，火场中窜出一个癫狂身影，老彭须发焦卷，铁爪挟带火星破空袭来：“恶贼！毁我毕生心血！偿命来！”
    两人分跃闪避间，十数枚透骨钉自烟幕中激射而出。
    傅廷长剑立时化作银轮，将棠梨护在身后，金铁交鸣声中，淬毒暗器纷纷坠地，在地上灼出缕缕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