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屎壳郎爬牛粪

    陈远志一头雾水，“抓我？为什么？”
    赵勇抹了下嘴上的油，冷笑着说，“你偷鸡的事暴露了，派出所的同志马上就到，陈皮，你好日子到头了！”
    陈远志微微皱眉，“我偷谁家鸡了？”
    赵勇大声吆喝，“你偷冯春花家的鸡，还给炖吃了，人家孤儿寡母的，你也欺负，嗝……你还是不是人？”
    说着还打了个饱嗝，一股鸡肉味混合着口臭扑面而来，陈远志急忙捂住鼻子，一脸嫌弃。
    “赵勇，没刷过牙吧？嘴这么臭！”
    赵勇吸了吸鼻子，并没有闻到味，不由有些恼怒，“你别东拉西扯的，现在说你偷鸡的事呢，严肃点！”
    “屎壳郎爬牛粪，你算哪盘菜？”
    陈远志嗤之以鼻，“”要说也是派出所，或者是恁爹来，还轮不到你在这瞎叫唤！”
    一顿抢白，把赵勇怼的面红耳赤，“你以为派出所没来吗？告诉你，派出所的同志马上到！”
    说话间，一阵突突突的摩托车轰鸣声，一辆警用摩托三轮车从远方快速开了过来。
    车上下来两个人，穿着白色制服，脸色严肃。
    其中一个二十好几，三十不到的倭瓜脸，下了车冷着脸问：“谁是陈皮？”
    赵勇一指陈远志，“他就是陈皮，就是他偷的鸡！”
    倭瓜脸一歪头，“小卫，铐起来。”
    卫松似乎怔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说什么，拿出手铐朝陈远志走过去。
    “慢！”
    陈远志阻止他靠近，“你们用什么理由抓我？证据呢？证人证言呢？不能就凭赵勇红口白牙就抓人吧？”
    卫松回头看着蒋广荣，眼神询问，还抓不抓？
    蒋广荣有些意外的抬眼看着陈远志，随即耻笑道：
    “你懂得倒不少，不过也正常，每个犯人被抓之前，嘴都很硬，进去就硬不起来了！”
    听到这话，陈远志的心顿时下沉。
    两世为人，自然明白他说的意思。
    大记忆恢复术下，除非是意志特别坚定的人，否则绝大多数人都扛不住。
    问什么答什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不是自己做的，也会承认，只求早点解脱。
    这一瞬间，某些不堪回首的痛苦经历，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快速闪过，让他的神色迅速冷下来。
    “作为执法者，首先要讲证据，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否则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否正常执法。”
    陈远志有理有据，让蒋广荣颇感意外。
    这不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山里人！一语中的，一下戳中了他的要害。
    蒋广荣恼羞成怒的一瞪眼，强词夺理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小卫，铐起来！”
    卫松迟疑了一下
    “副所长，不如把证人叫过来，当面证给他看，也好让他心服口服，是吧？”
    蒋广荣顿时有些不悦。
    你一个民警，不听领导的话，居然被嫌疑人牵着鼻子走，以后还想不想进步了？
    但是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小卫的话也没毛病，于是只能阴着脸说，
    “证人自然是有的，环山村的小寡妇……咳咳……环山村的冯春花同志就是证人，赵勇，去把冯春花叫过来。”
    赵勇眉飞色舞的指着人群。
    “冯春花已经来了，那个带着孩子的就是！”
    两人有备而来，一招手，冯春花立刻上前作证。
    “对，就是陈皮偷了我家的鸡，还给炖吃了！”
    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不少人。
    听到动静，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贾素花几十岁的人了，跑的一溜风。
    麦穗、麦苗和二狗子跟在后面，最后是周全。
    贾素花恰好听到这几句，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对对，前两天陈皮家还炖鸡来着，还吃了两次！”
    蒋广荣得意的一挑眉，“你还有什么说的？”
    “当然有，我吃的是我买的鸡，不是冯春花家鸡。”
    “对，我弟买的鸡，不是偷的！”
    木蓝和石竹赶忙出来给陈远志作证，玉竹则搀着奶奶跟在后面。
    卫松问道，“你们怎么证明不是偷的？”
    木蓝理直气壮的说，“我们这么多人作证还不够吗？”
    卫松又问：“你们是他什么人？”
    木蓝和石竹齐声说：“我们是他姐姐。”
    玉竹人还没到跟前，就大声说，“我是他大姐，我可以担保，我弟绝不是小偷，不然你们把我抓进去，我绝无怨言！”
    松卫摇头，“你是你，他是他，不能随便抓人。”
    玉竹激动的辩解，“可我弟没有偷啊！”
    看到她们姊妹几个脸色苍白的样子，赵勇就莫名的兴奋。
    他趾高气扬的说，“有没有偷不是你说了算，是派出所的同志说了算！”
    蒋广荣挺了挺胸，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冷笑着说，
    “你们几个别闹了，你们是他姐姐，你们说的话是不能作为证据的。”
    石竹心一颤，声音哽咽着看向卫松，“同志，真是这样吗？”
    她看出来，卫松似乎比蒋广荣好说话些，这才软语相求。
    卫松无奈道：“按说是这样的，如果你们没有证据，就只能带他走了。”
    “可是……”
    “三姐，你不用说了。”
    此时，陈远志反而冷静下来，略带讥讽的目光从赵勇、冯春花、贾素花和蒋广荣脸上掠过，最后落在卫松身上。
    “按说应该是你们怎样证明我有罪才对，不过，今天这种情况，我愿意证明自己无罪。”
    有罪推定和无罪推定，差别巨大。
    自证清白，本来就很困难，如果有人存心诬陷，就更难证明了。
    所以前世就改成，谁举证谁证明。
    你说我有罪，请把证据亮出来证明我有罪，而不是我怎样证明自己无罪。
    眼下证据倒是有，但是冯春花和贾素花的证言漏洞百出，一戳就破。
    陈远志要做的就是，当面拆穿她们！
    小卫迟疑着问：“你能证明自己？”
    “当然，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有人想陷害我，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
    陈远志的目光陡然变得深邃，犹如一汪深潭，冰寒蚀骨。
    冰冷的笑容从赵勇脸上掠过，让他莫名的发慌，急忙叫道：“蒋所长，别听他胡说八道，证据确凿，不需要再问，快把他抓起来！”
    蒋广荣也想早些了断，免得夜长梦多，于是看向卫松：“小卫，动手吧，别听他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