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玉枕暗香

    ### 第五章：玉枕暗香
    子时的更漏声渗入红枫殿时，秦政掀开鲛绡帐的手悬在了半空。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在七重锦衾上铺开一层银辉。可儿裹着烟霞纱蜷在床角，发间银铃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颤动，在寂静的殿内荡开细碎涟漪。
    "殿下要站到天亮么？"少女忽然翻身，指尖勾着的金丝肚兜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睡眼惺忪地望着站在床边的秦政，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的娇嗔。
    秦政目光微沉，眼底似有暗涌的紫雷一闪而逝。他指节微微发紧，鸿蒙紫气在经脉中奔涌如龙，游走过三处大穴时激起金石相击之音，才堪堪将心头那股灼烧神魂的燥热镇压下去。喉间残余的血腥气被他生生咽下，再开口时声线已恢复往日的沉冷："你生辰时说要的星河镯......"话音未落，袖中突然传来清脆的裂帛声——原是方才运转真气时，竟不自觉将袖口云纹碾碎成了齑粉。他垂眸扫过纷扬落下的金线残屑，语气忽然放轻："明日让灵儿......"尾音消散的刹那，窗外一株垂丝海棠无风自折，惊起檐角青铜铃铛一串空灵的颤响。
    话音未落，可儿突然从被中钻出，赤足踩过满地月光。十四岁的玲珑身段裹在轻薄的透影纱里，恍若初绽的玉簪花。"殿下看清楚了——"她指尖轻点自己眉心，武徒九重的气息陡然攀升至武者三重，"前日突破时，您亲口说过武者境便可双修！"
    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明儿险些摔碎手中的安神香炉。她想起半月前自己侍寝那夜，殿下只是用鸿蒙紫气凝成被褥将她裹成蚕茧，说是要助她突破武师境。那晚红枫殿外十万枫叶无风自动，将试图窥探的三十六道神识尽数绞碎。
    秦政话音未落，可儿突然咬破指尖。她贝齿间银光一闪，殷红的血珠便悬停在半空，竟凝而不落。那滴血珠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符文，逐渐延展成一道古老的同心契纹——此乃玄策王室秘传的禁术，历来只用于大婚时的血誓之约。此刻殿内烛火骤然转绿，照得那血色契纹宛如活物般蠕动，无数细若发丝的金线从契纹中迸射而出，瞬间将整座殿门封成密不透风的血色牢笼。门环上的椒图兽首发出痛苦的嘶鸣，鎏金门钉一个接一个爆裂成齑粉。
    二更的梆子声恰在此时传来，百里外二皇子府的密室轰然炸开。秦烈怒不可遏地捏碎黑龙王朝的盟书，赤炎罡气将鎏金案几烧成灰烬。"告诉周衍，再提勾结外敌之事——"他腰间虎符突然迸发紫雷，将藏在暗处的黑龙密使劈成焦炭。
    红枫殿内，闹腾了半夜的可儿终究抵不过困意，蜷在锦被边缘沉沉睡去。秦政望着怀中自动凝结的冰玉枕，思绪不由飘回三年前。那时可儿才十岁，被仇家追杀至宫墙下，也是这般死死攥着他的衣角入睡。小丫头当时还不懂，为何殿下只是弹指间，便让三十名武徒境的杀手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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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祖庙地宫深处传来三声沉闷的龙吟。三尊武王鼎同时震颤，鼎身上缠绕的玄铁锁链寸寸崩裂，鼎内沉寂百年的紫金砂无风自旋，在虚空中映出红枫殿的朦胧景象。肖家老祖枯瘦的手指划过鼎沿，鼎中顿时响起清越凤鸣，他望着可儿那道血色契纹，笑得雪白须发如狂蛇乱舞："这小丫头..."喉间突然爆出沙哑的咳笑，"倒是像极了当年的霓裳公主，都是这般..."话音未落，鼎中突然浮起半幅残破的霓裳舞衣虚影，"胆大妄为！"最后四字震得地宫梁柱簌簌落灰。
    "大皇子今晨斩了三个提议废储的幕僚。"秦明指尖凝聚一滴玄冥真水，在空中划开涟漪。水幕中浮现太子府书房景象——秦昭的承影剑还滴着血，剑穗上缀着的五颗定魂珠已碎其三。他正将那些弹劾三皇子的奏折投入青玉螭纹炉，火光中竟有鸿蒙道纹流转，每道符文燃尽时都传出凄厉鬼啸。
    孙家老祖突然暴起，骨杖直指西方天幕。杖头镶嵌的饕餮眼珠迸射血光："你们看！"但见秦烈震碎的黑龙盟书残片悬浮半空，每片焦黑的纸页都缠绕着赤炎罡气，可那灼目的火光深处——竟有一缕紫电如毒蛇游走！三人瞳孔骤缩，那分明是秦政独有的九霄雷纹，此刻正在烈焰中吞吐着诡谲的星芒。
    五更天光刺破云层时，赵灵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梁上。她指尖月华流转，将可儿梦话里泄露的那些"殿下锁骨下有颗红痣"之类的私密话语，尽数化作三百道禁制封入青玉枕中。
    玄武殿的晨钟撞破朝霞，礼部尚书手捧九旒冕走过宫道。那华贵的冕冠上突然坠下一颗星辰砂，滚落到太子脚边时竟化作一个精巧的糖人——正是秦政七岁时为哄兄长喝药而特制的蜜饯模样。
    "三弟这份贺礼..."秦昭捏着糖人轻笑，袖中的本命法器突然迸发龙吟。他望向红枫殿方向蒸腾的紫气，终于明白那日父皇为何会说"玄策国的天，该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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