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这件事，大师不该插手

    强大的气势，瞬间爆发而出，掀起风雷之声，震得衙役官差们身形东倒西歪，手中朴刀掉落。
    不由地，面露骇色。
    直到看见聂空的嘴角，再次溢出一丝血迹，这才散去。
    “此事，由贫僧一人承担，可梁大人若是要牵连其他人，就休怪贫僧鱼死网破了，就算舍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聂空冷冷开口，俊俏得脸上，自有一番威仪。
    “中书，我们虽然人多势众，此人叶有伤在身，可实力不可小觑，真若是把事做绝了，只怕很是麻烦。”
    “不如先遂了他的意，等他进了水牢，有的是办法弄死他。”
    家族的一位一品武师，在梁中书耳边低语。
    梁中书只得摁下杀意，满脸阴郁，只将聂空带走。
    这些刁民，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
    “阿弥陀佛，诸位不要担心，贫僧有的是办法自保。”
    聂空又怕百姓们骚动，扰乱自己的计划，凝音成线，声音回荡在这些百姓耳边。
    百姓们心神一震。
    “是大师的声音！”
    “大师是菩萨下凡，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骚动的百姓，逐渐平复下来。
    肖家渡的水牢，位于渡口南岸，一处阴暗潮湿的背阳地。
    聂空被押解进来时，光线一暗，一股阴之气，顿时侵向身子。
    牢狱的四周，被人工筑高，中心处被挖出一块低洼地，渡口的河水渗入进来，形成一片水泽，牢房正是修建在此。
    每一间牢狱里的犯人，半个身子都被浸泡在水里，披头散发，瑟缩发抖着，满目都是憔悴惊恐，被折磨的不轻。
    见狱卒进来，哭声哀求。
    “求求你们了，放我出去，我再也不敢了反抗梁大人了。”
    “这地方，我再也不想待了。”
    “来人啊，救救我老婆，她快不行了！”
    一间水牢里，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抱着面目苍白，昏死过去的女人，冲牢门外大吼。
    “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放水蛇进去！”
    狱卒狠狠瞪眼，吓得一众犯人噤声。
    聂空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空牢房里，双手被墙顶垂下的粗大锁链所绑，被垂吊起来。
    “嘶嘶……”
    水下，数十细长阴影游窜，黏滑阴冷的触感贴着双腿，传遍全身。
    “和尚，这里有的是罪首，你就好生待在这里，千万不要试图反抗，否则只会死得更快。”
    狱卒冷笑。
    梁大人要求，要狠狠折磨这个和尚，他们在这间水牢里，扔下了二十多条毒蛇，毒性虽不致死，也能让这个和尚身子终日麻痹。
    蛇毒噬身，又遭水牢之刑，这滋味，直叫人生不如死！只需几日，就可让一个人精神崩溃。
    不少反抗梁中书的人，在这一通折磨后，精神失常，见到梁中书都身子发抖，即使被放出去，那留下的一身暗疾，也会让其后半身饱受折磨，痛不欲生。
    “这世上，竟有如此狠毒之人，锦衣卫的酷刑，也不过如此。”聂空目光扫向其他水牢，眼神逐渐冰冷。
    被关押在这里的人，都是不忿梁中书行径，奋身抵抗之人。
    犯人的吃喝拉撒，只能在水里解决，时日一长，水质变得浑浊不堪，恶臭盈天，滋生出不少病瘟。
    已有不少犯人，病死在水牢中，被裹着厚厚的防护服的狱卒扔了出去。
    这水牢，自是困不着他！
    聂空运转真气，搅向水下，那二十多条毒蛇纷纷毙命，沉尸水底。
    而后，看向了隔壁牢房，抱着昏死过去的妻子的男人。
    咔！
    在众犯人震惊的目光中，卸掉锁链，掰弯铁质的大牢栏杆，来到男人身边。
    “你的妻子，受这里病瘟的折磨，身子逐渐不支，再多待一两日，神仙来人回天泛力。”
    聂空自顾自的诊断一番，轻轻摇头。
    “还请大师，出手救我妻子一命。”
    中年男人愣神之后，含泪开口道。
    救人？
    谈何容易？
    如果不赶快离开水牢，哪怕是大罗神仙都难救。
    聂空问道:“你们是因何，被关押在这里？”
    中年男人回道:“我是去州府揭发梁中书私自截留漕运公粮，将其私吞的劣行，岂料那州府官员竟和那梁中书是一路人，先将他打了四十大板，又遣回肖家渡，被关押在水牢至今。”
    聂空眼里划过惊色。
    一个小小的河道官，竟有如此泼天之胆，敢私吞漕运公粮。
    “看来，这个小小的肖家渡，水不是一般的深。”
    事情逐渐和聂空的猜测印证。
    从官绅合流，侵吞赈灾粮开始，聂空就猜测，这种事光靠一个小小的河道官，必然无法隐瞒至今。
    必有一地的官吏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如今看来，所猜不假。
    忽地。
    一股异香飘荡进水牢，牢中凡人缓缓昏迷过去。
    只余聂空一人独醒。
    “假意妥协，被押水牢之中。看似是大师你身陷囹圄，实则是化明为暗，好暗中调查。”
    “那梁中书沾沾自喜，岂不是已被大师玩得团团转，不愧是佛魔聂空，令我佩服。”
    “只是，这件事大师不该插手。”
    这道声音的主人，道出了聂空的身份。
    聂空定神，朗声道:“阿弥陀佛，看来，真正的幕后之人，开始浮出水面了。”
    声音的主人继续开口。
    “佛魔聂空，不如，你卖我一个情面如何？我们各退一步，你就此罢手，我送你离开水牢？”
    聂空沉声道:“可贫僧，若是不呢？”
    “呵呵……你不答应又如何？”
    声音的主人大笑了起来，言语中带着不屑:“历朝历代，不知有多少如这私吞漕运公粮，中饱私囊一般的人和事，寄生于国之上，吸血国家，屡见不鲜，你一个人杜绝得了这种事，管得过来吗？”
    “太子党、玉林党，各府，各州的官吏，皆涉足此事，各大势力盘根错节，若是全部牵连，只怕朝中震荡。”
    “大师看似是做了一件好事，可只会让陛下，下不了台。”
    聂空缄默了。
    此言不虚。
    这件事，乾永帝是被瞒在鼓里的，可若真揭露出来，朝中大半官员将被问罪，偌大的官场将会出现一片真空的权力。
    朝廷一时难以运转。
    乾永帝只会重拿轻放，抓大放小，以示惩戒，他真追究到底，天子难以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