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外邦高手

    水势越大，漫过了低洼地，已有上万人的田舍，被洪水淹没。
    一具具尸体被卷了出来，放眼望去，形成一片尸地。
    此刻，个人在天地之威面前，何其渺小，再强大的武者，都只有逃命的份儿。
    见此，这位河工愈发痛心疾首。
    “竟敢在本官的面前指指点点，本官轮得到你教我做事？”
    梁中书呵斥:“来人，给我将这个浑人轰开！”
    “小老儿并非是在指点梁大人，还望大人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不然，损失只会愈发惨重呐！”
    被轰出去的河工，疾声大叫。
    转眼，五天的时间便过去了。
    大半个肖家渡，都被洪水淹没，唯有几处高点尚存，百姓们人挤人，围在一起，感叹洪灾的同时，对梁中书愈发怨声载道。
    这个河道官，真是尸餐素味。
    都到这个时候了，都还未组织人手，抗洪抢险。
    就在这时，一位一品武师，带着几个人手，前来点人。
    “梁大人有令，即刻组织人手，抗洪抢险。”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走得动道的，都要听候调遣。”
    这位一品武师将一处高点，绝大多数人全部叫走。
    待来到梁中书处时，只见梁中书背负着双手，左右两排，站着上百个全副武装，面目肃杀的衙役，不禁令人心中一抖。
    “梁大人，不知道，抢险的工具在何处？”有人询问道。
    梁中书挥了下手:“动手吧！”
    倏地，那上百神色肃杀的衙役围堵过来，在两个武者的指挥下，将这些人全部摁头。
    沉入水里，活活淹死！
    “梁中书，你这是要干什么？”
    被摁头的男人奋力挣扎，龇牙大吼：“混账，畜生，猪狗不如的家伙，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人劲儿大，三个人合力，才摁死在水中。
    这批被诱骗过来的人，无一活口幸存。
    梁中书淡淡道:“这一批，是多少人？”
    师爷许虞叔立即回道:“回大人，拢共是六百七十二个人。”
    “还不够。”
    “至少，报上去的奏本得再添两千个人，凑够一万人，圣上才会拨给我们更多的赈灾银。”
    梁中书冰冷的语气，令身旁张有仁等一众乡绅们，不寒而栗。
    “梁大人，此举，是否过于残忍？”一个乡绅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须知，肖家渡也才十万人，凑够一万人，那可是十分之一的人数。
    “诸位以为，这些人，还算得上人吗？”梁中书冷声问道。
    “自然……不算。”
    诸位乡绅沉吟几息，齐齐摇头，给出答复。
    这个时候，寻常百姓都算不得人，人命，比之狗命都不值钱，喂养一条狗，只需残羹剩饭即可，喂养一个人，远不止此。
    此时，人命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看来，诸位还是算得清这笔账的。”
    “本官若是组织人手，抗洪抢险，要喂饱他们的肚子，是一笔花销。购置抢险工具，又是一笔花销，还是其他方面，各种毛碎之事的花销，加在一起，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即使本官真去做了，也不见得，能挽回多少局势。”
    梁中书分析道:“既然如此，本官又何必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不如，借他们的命一用，让奏本上的死亡数目惨重些，本官再一哭惨，说不定，能让圣人动容，拔下更多的钱款，这样一来，他们也算死得其所。”
    听后，众乡绅骇然失色。
    欺瞒圣上，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到时候，钱款一下来，打点各个关节之后，剩下的我六，你们四。”梁中书又道一句。
    “如此，那我们就在这里，谢过梁大人，以后梁大人有任何差遣，尽管知会就是了。”
    刚才还觉残忍的乡绅，双眼放光，谄声笑道。
    谁又会跟钱过不去？
    水势有所减缓。
    聂空脚步轻点在水面上，健步如飞，快速移动。
    作为京城重要的中转站，肖家渡共有七个渡口，每个渡口都有大量的商船和官船，转运着全国各地的物资。
    七星坡的渡口，是其中最大一个渡口。
    这场洪水，让不少船只沉入海底。
    扑通！
    暗地里，有武者跳入河底，将沉没的公粮搬出，整齐堆放至一处，准备搬运走。
    “这场洪灾，可真是来得太好了。”
    “我们还真愁，如何截下这几船公粮，这下，问题都抛给了洪灾。”
    几位武者喜上眉梢，私下里谈论起来。
    “你们还有工夫闲聊？还不赶紧搬粮？伞大人可说了，要尽快将这批处理干净，不许留下任何马脚！”
    “干得利索，事后，我请客，漂亮娘儿们你们随便搂，干砸了……哼，休怪我不客气！”
    督工沉声道。
    此人，身形异常高大，体型壮硕，眉骨突出，不似大乾人的长相，口音中也夹杂着一丝胡音。
    外邦人士？
    聂空察觉到了，此人是一位一品宗师。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沉没船只的物资，也在被搬运。
    其中一船物资，将皮带划开之后，里面竟藏着甲胄和兵刃，闪烁着森冷寒光。
    竟有人，走私此物！
    “这是一船从京都，运往九江州的物资。”
    聂空从他们的低声交谈中，得知了此事。
    几个身穿玄衣道袍，背负剑匣，气势凌厉的武者，正在交接这批物资。
    “我没记错，九江州有一个剑修宗门，名叫凌霄剑宗。”
    聂空看着这几人统一制式的玄衣道袍上，绣着剑纹。
    这几人，应该都是凌霄剑宗的弟子。
    接下来，又有几批武者，前来交接物资，或是私运向京都，或是私运向其他地方。
    采取化整为零的方式，暗中转走。
    这些武者，都是穿着统一制式的服装，显然是各个宗门的弟子。
    聂空只觉得，自己无意间撞见了一件泼天大事。
    这时，那外邦高手觉得浑身湿冷，脱下上衣，裸露出了上半身，胸口处，一朵鲜红的梅花印记，映入聂空眼中。
    心神为之一振。
    这梅花印记，正是图册中记载的印记之一。
    “没想到，兜兜转转，事情又回到了原点，这些人，都和乾永帝的刺杀案有关。”
    聂空神色逐渐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