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好事啊好事

    翌日午后，王氏就与章氏二人抵达抚安王府。
    她们的时辰算得刚刚好，马车刚在府门外停下，丹娘那边午睡刚起身，略理了理妆容发髻，她便出来与两位妯娌说话。
    许久不见，乍一相逢王氏的眼眶都红了。
    “嫂子，别来无恙，这一路可还顺畅？”王氏一边用帕子抹着眼泪，一边泪中带笑。
    “都好，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在你跟前么？”丹娘觉得好笑。
    王氏其实很擅长依赖别人。
    原先依赖婆母，婆母离开后，又依赖丹娘，如今她在沈府里与弟妹联手管家，其实多少也依赖章氏一二。
    见状，章氏玩笑：“哎哟哟，二嫂子这般热络，倒显得我是个没心肝的，大嫂子赶紧掐我一把，就算哭不出来，我也得抹点泪，不然叫大嫂子见了还以为我不惦记着她呢。二嫂子也真是的，既要哭何不与弟妹说好了，我也好备些个薄荷油在袖口里呀。”
    这话逗得二人都笑出来了。
    王氏嗔怪地瞪了一眼：“大嫂子你瞧，数月不见，她倒是顽皮起来了，哪里有个做奶奶的样子！”
    丹娘抬手，新芽尔雅便上了热茶，她顺势笑道：“你们俩都是好的，我如何不知？多时不见，我也怪想你们俩，这不昨个儿就送了口信去，让你们俩早些过来。”
    妯娌三人坐着有说有笑。
    丹娘还命人摆上了她带回来的特产点心。
    “这是我娘家四姐姐给我的，吃着劲道韧性得很，怪磨牙的，可这里头的麦香十足，尤其一味香料是他们肃州的特产，圣京很难一见，我吃着倒觉得还成，不知二位弟妹如何？”
    “真不错，虽不甜糯软香，但却别有一番滋味，尤其配这茶。”王氏赞道。
    章氏也很喜欢。
    说了一会子，丹娘话锋一转，说起了衡王府新纳的侧妃一事。
    无论王氏还是章氏，她们的社交圈子其实远远够不上那些皇亲国戚，高门贵胄，是以关于傅侧妃一事，她们其实也很难知晓。
    都说纸是包不住火的的，但在起火之前，谁也不会主动戳穿那层纸，更不会在沈府跟前说三道四。
    即便王氏先前听到些许风言风语，也很难求证。
    丹娘一开口，就给这件事定了个性。
    王氏与章氏听得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显然，这桩事远超她们的预料。
    “嫂子，你莫要哄我……你是说那衡王殿下新纳的侧妃之一，就是原先我房里的翁姨娘？”王氏吃惊不小，“这话当真么？”
    “当真。”
    章氏惊地吐了吐舌尖：“她这般胆大？”
    “有贵妃替她罩着，自然胆大。何况……我沈府的妾室不是失踪了么？”丹娘轻笑着，眉眼间颇有些嘲讽。
    这下王氏哪有不明白的。
    她眨眨眼睛，嗤笑两声：“还真是，翁姨娘早就跟着二爷外派去了霞石县，丢了都好久了，至今尚未寻回。琼贵妃已经数次派人送书信过去，霞石县那头更是加派了人手寻找，可还是一无所获，我当时还觉得纳闷——这霞石县有什么特别的，一个大活人竟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个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也对。”章氏点点头，面上一片冰冷，“虽然同为妾室，可沈府二房的妾室与衡王殿下的妾室比起来，孰轻孰重，可不一目了然么。”
    这个消息对王氏而言并不算好，也不算坏。
    只是一时间叫人匪夷所思，难以相信罢了。
    丹娘缓和了声音：“今日与你们挑明说了，尤其是二弟妹，你自个儿心里有数，莫要被人利用了去。”
    王氏感激不尽：“多谢大嫂子费心想着，若无大嫂子告知，只怕这会子我还被蒙在鼓里……你说我要不要写信告知沈瑞？”
    丢了的是沈瑞的女人，更是沈瑞的妾室另换了男人，王氏觉得应该让丈夫知晓。
    可丹娘却摇摇头：“书信来往，时日偏长不说，这一路也难保安稳，若是叫有心人察觉了，反倒落下了把柄，不如……装个一问三不知，对外也只道是咱们沈府的妾室尚未寻回，至于那王府侧妃嘛……横竖与咱们不相干。”
    王氏垂眸，将这话在肚肠里回了三四遍，方才笃定地点点头。
    又坐了一会子，松哥儿下学了。
    王氏与章氏告辞离去。
    回去的路上，王氏面色阴沉。
    章氏瞧见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岔开话题，努力分散二嫂子的注意力。
    回到沈府，章氏急忙回了自己的院内。
    等到丈夫回来，她迫不及待关上门窗，拉着沈桦躲到了里屋，悄声将这事儿告知了对方。
    “还有这种事儿？”沈桦只觉得不可思议，“你莫不是在跟我说笑？”
    “谁拿这种事跟你说笑？”章氏忍不住轻轻捶了丈夫一下，“就算说笑，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样的戏码呀！”
    沈桦沉思片刻，恍然大悟：“我说呢，从前些时日起就有人旁击侧敲的，我原先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如今你这么一说我全明白了，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
    “如今外头不知道多少人看咱们沈府的笑话呢……虽说是二房的丑事，可咱们也脱不了干系。”章氏摇摇头，叹了一声，“二嫂子多温厚的一个人，偏摊上这档子破事！依我说呀，当初就不该纳那个翁姨娘进门！平白添了这么多烦心事……”
    “咱们说了不算，这事儿你可要捂住了，风声切不可从咱们府里传出去。”沈桦正色道。
    “我晓得，大嫂子已经提醒过了，你就安心吧。”
    另一边，王氏安顿好松哥儿，独自一人在房里坐了许久。
    直到管事婆子进来回话，她才察觉到天早就全黑了下来。
    忙让丫鬟们进来上灯，又让厨房摆饭。
    她看向摇篮中，尚在吃奶的孩子——这是翁姨娘的亲生女儿，秀姐儿。
    王氏没别的期盼，就想着这孩子能平平安安的。
    翁姨娘同沈瑞一道离京后没多久，秀姐儿就病了。
    那几个昼夜，王氏都不敢合眼，就怕这孩子体弱撑不住，早早夭折。
    她到底于心不忍，哪怕这孩子是翁姨娘所出，她也想让她平安顺利地长大。
    如今秀姐儿倒是养胖了不少，也认得人了。
    众人当中，她竟最喜欢王氏。
    只要看见王氏的脸，秀姐儿就笑得奶呵呵。
    看到这样一张无辜天真的小脸，王氏心中就算有再多不快，也冲散得七七八八，把秀姐儿与自己生的哥儿摆在一块，竟像是一对嫡亲的姐弟了。
    翁姨娘一事，瞒不住王氏身边的人。
    很快，王氏的奶母便听到了这个震惊的消息，连连追问是真是假。
    “大嫂子亲口让我过去，也是大嫂子亲口说的，能假得了么？”王氏苦笑。
    奶母沉默良久，突然来了句：“那老奴可要恭喜二奶奶了。”
    “恭喜我？这喜从何来？”王氏不明所以。
    “奶奶如今膝下已有两子一女，松哥儿虽是庶子，但他是记在奶奶名下的，又自幼与奶奶亲厚，哪里还记得自己的亲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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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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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