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虹卷·第34章 双生劫

    ## **（一）白发剑**
    东海郡的晨雾被血染红时，秦照野正擦拭他的断刀。
    刀身映出个踉跄身影——白发散乱的叶寒衣拄剑而来，脖颈剑痕渗出的血已凝成黑痂。最骇人的是她右手指缝，那里嵌着半枚破碎的黑子，棋子边缘深深勒进皮肉。
    "你身上有青铜树的味道。"秦照野突然横刀，"铃铛响了么？"
    叶寒衣空洞的眼睛微微转动。她张开嘴，发出的却是云层上那个孩童的声音："碣石......白虹......"
    断刀突然发出龙吟。秦照野猛地劈向叶寒衣身后虚空，刀风斩落几片青铜树叶。叶片落地化作黑水，水面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
    **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另一个秦照野！**
    "果然还在轮回里。"秦照野冷笑，突然扯开衣襟。他心口处嵌着枚白子，正与叶寒衣手中的黑子产生共鸣，"看见了吗？我们早就是棋子了。"
    叶寒衣突然剧烈颤抖，黑子碎片扎得更深。鲜血顺着棋纹流淌，竟在地面绘出碣石山轮廓。
    ## **（二）骨铃音**
    山形成型的刹那，秦照野心口白子破体而出。
    白子悬在半空旋转，每次转动都震落些许骨粉。叶寒衣突然跪地呕吐，吐出的不是秽物，而是串青铜铃铛——每个铃铛里都关着个迷你秦照野。
    "你吞了我的轮回？"秦照野瞳孔骤缩。
    铃铛无风自响，奏的竟是《将军令》。曲调里，白子突然射向叶寒衣眉心！千钧一发之际，她脖颈剑痕突然裂开，一道青光卷住白子——
    **是白虹剑遗失的剑气！**
    白子与剑气相持不下，铃铛声越来越急。叶寒衣突然用染血的手指插入剑痕，硬生生扯出整道青光！
    "还认得吗？"她将青光拍向秦照野，"你的将军骨！"
    青光入体瞬间，秦照野背后浮现出巍峨虚影——披甲将军手持白虹剑，剑尖正指着碣石山顶。虚影胸口有个大洞，洞里蜷缩着个熟睡的孩童。
    正是云层上那位。
    ## **（三）碣石谜**
    两人抵达碣石山时，海水正在退潮。
    裸露的海床上矗立着十二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绑着具白骨。叶寒衣手中的黑子突然发烫，指引她走向最矮那根铜柱。
    柱上刻着两行小字：
    "秦照野埋骨于此"
    "叶寒衣弑君于此"
    字迹尚新，墨里混着血珠。秦照野突然按住太阳穴，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他看见自己将白虹剑刺入叶寒衣后背，而叶寒衣的剑同时贯穿他胸口。
    "双向劫。"叶寒衣摩挲着黑子，"你我是彼此的劫。"
    海风突然送来铃铛声。青铜柱顶端浮现出青铜树虚影，树枝垂下的红绳上系着枚白子，正与叶寒衣的黑子遥相呼应。
    白子表面渗出血珠，滴落时化作一行浮空字：
    "杀劫子者，可为执白人"
    秦照野的断刀突然自己出鞘，刀尖直指叶寒衣后心！
    ## **（四）因果斩**
    刀光及体的瞬间，叶寒衣脖颈剑痕中再度迸发青光。
    这次青光凝成完整白虹剑影，一剑斩断所有青铜柱！海床剧烈震动，裂缝中升起棵真正的青铜树——比幻象庞大百倍，树冠直接插入云层。
    每个铃铛都在疯狂摇晃，里面囚徒的哭喊组成一句话：
    "种劫人终成劫！"
    叶寒衣的黑子突然炸裂，碎片嵌入她全身要穴。剧痛中她看见惊人真相：秦照野心口的白子根本是假象，真正白子一直藏在她剑痕深处！
    "你才是被选中的执白者。"秦照野的刀突然转向，斩向自己左臂，"而我......"
    断臂落地化作青铜枝，枝头挂着个铃铛。铃铛里是正在梳妆的白衣女子，她脖颈系着的红绳突然断裂——
    黑子坠向海床裂缝。
    叶寒衣飞身去抓，却见黑子上刻着新的字：
    "劫尽时，方知你我皆是看客"
    下方多出一行小字：
    "——秦照野 绝笔"
    ## **（五）新局启**
    黑子入手刹那，青铜树开始崩塌。
    叶寒衣在坠落的铃铛雨中看见无数轮回：有时是她杀秦照野，有时相反，更多时候是同归于尽。每个结局都诞生一枚新黑子，而所有黑子......
    都源自最初那滴白子血。
    "原来我们互为因果。"她接住最后一个坠落的铃铛。里面没有囚徒，只有半截白虹剑尖和半截断刀，交叉成十字。
    秦照野的身影开始透明，他笑着指了指自己心口："该醒了，执白人。"
    叶寒衣突然将铃铛拍进自己剑痕。剧痛中，青铜树最后的枝桠化作流光涌入她体内，云层上的孩童睁开双眼——
    瞳仁里映出碣石山巅的新芽。
    这次是两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