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铸剑魂

    铸剑谷的晨钟撞碎薄雾时，海底剑冢正吞吐着血色霞光。叶寒衣握着分水剑立于船头，剑脊倒映着十二艘白帆船上飘扬的"秦"字旗——旗面冰蚕丝绣着的雪莲纹，与她掌心胎记分毫不差。
    "寒潭起！"秦昭雪清叱声穿透海浪。十八名燕山剑侍同时挥剑，剑气搅动海水凝成冰桥，直通海底深渊。冰桥两侧浮起万千古剑，剑身缠满赤红海藻，藻叶间竟蠕动着细小的青铜鳞片。
    秦照野突然按住心口，金纹如毒蛇窜上脖颈："这些不是海藻...是蚩尤血脉催生的剑蛊！"他袖中飞出七枚算珠，珠落处炸起青烟，露出冰桥下狰狞的真相——整座剑冢竟架在八首巨蟒的脊椎骨上！
    "唐门弟子听令！"浓雾中传来机关鸢的振翅声，"暴雨天罗打蛇眼！"五百支透骨钉携风雷之势袭来，却在触及蟒首时骤然悬停。钉身浮现的孔雀蓝转为乌黑，竟调转方向射向白帆船队。
    "是兵魂反噬！"秦昭雪雪魄剑横斩，剑气化作百丈冰墙。暗器钉入冰层的瞬间，海面突然升起九座青铜鼎，鼎中沸腾的玄铁汁里沉浮着残缺的剑胚。
    铸剑谷传人踏鼎而来。少年赤着精壮上身，背后交叉负着锻天锤与淬火尺，胸口疤痕组成河图纹样："秦家主，二十年不见，这'万剑朝宗'阵可还认得？"
    叶寒衣瞳孔骤缩。少年腰间悬着的墨玉剑坠，与她在沈家庄密室见过的玉佩同出一源。分水剑突然脱手飞向青铜鼎，剑身没入铁水的刹那，海底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巨蟒脊椎正在重组！
    "兵主归位！"铸剑少年抡起锻天锤砸向鼎耳。火星四溅中，八首巨蟒的骸骨开始附着血肉，鳞片缝隙渗出青铜溶液。蓬莱飞仙舟突然射出九道锁链，贪狼兵魂顺着锁链攀附巨蟒，狼首人身的虚影渐渐凝实。
    秦昭雪剑尖挑起三丈浪涛："青崖小子，用璇玑策算生门！"雪魄冰心剑在空中划出先天八卦，剑气所过之处凝结出冰晶卦象。秦照野咬破舌尖，血珠在冰面绘出洛书轨迹："东北艮位，三刻后！"
    铸剑少年突然大笑："算尽天机又如何？"淬火尺点向叶寒衣，"你可认得这丫头的血？"尺身腾起幽蓝火焰，叶寒衣腕间伤口渗出的血珠竟在火中凝成青铜小剑。
    海底突然亮起星图。八首巨蟒的瞳孔映出二十年前的铸剑场景：秦昭雪将女婴放入剑炉，炉中沸腾的却不是铁水，而是泛着金光的血液。炉壁铭文与叶寒衣脊背佛珠纹路重合——她竟是铸剑谷用蚩尤血与燕山骨锻造的人形剑胚！
    "寒衣，接剑！"秦昭雪突然逆转剑势，雪魄剑刺入自己心口。冰晶卦象轰然炸裂，漫天冰屑凝成万千剑影，正是惊鸿剑法最终式"千山暮雪"。叶寒衣福至心灵，分水剑引动海底万剑齐鸣，剑气如银河倒卷。
    贪狼兵魂发出凄厉哀嚎。巨蟒脊椎在剑雨中寸寸断裂，铸剑少年的锻天锤浮现裂痕："不可能！人剑合一的秘法早已..."
    "你只知以血养剑，"秦昭雪的身影在剑光中渐淡，"却不知以心饲剑才是正道。"她的肉身化作冰晶融入雪魄剑，剑穗玉佩终于完整——阴阳鱼眼处，分明刻着"寒衣"二字。
    海底升起青铜剑台。当叶寒衣将雪魄与分水双剑交叉插入剑槽时，八首巨蟒的残骸突然坍缩成枚赤红剑丸。秦照野的金纹褪至手腕，嘶声道："这是蚩尤剑丹！快用青崖..."
    铸剑少年突然暴起，淬火尺直取叶寒衣后心。千钧一发之际，海面跃出个戴斗笠的老者，手中鱼竿缠住淬火尺："铸剑谷的小娃娃，可还记得'寒江钓龙'的规矩？"
    浪涛间，十二艘乌篷船无声浮现。船头皆立着蓑衣客，腰间竹篓里跳动着幽蓝火焰——正是失踪三十年的"离火锻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