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长公主威仪

    荣溪宫
    “徐姑姑，你跟着本宫多少年了？”夜幕时分，荣溪宫灯火通明。
    怀庆沐浴后，身着雍容的睡袍，任由贴身宫女为她擦拭着厚重的长发。
    手中拿着的是关于唐宗尧家的身家信息。
    “从皇后娘娘……之后，奴婢就跟着殿下了，算一算，也有小十年了。”徐姑姑恭敬的站在怀庆的侧下方，知道白天里唐家公子被撵出了荣溪宫，她这心里就一直忐忑。
    这些年，不敢说把公主的心思把控得死死的，但是也可以说，公主干什么，也从未超出过她的料想。
    今儿个算是头一次，让她意外，也让她惶恐。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长公主突然暴怒？
    问了荣溪宫的人，好像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徐姑姑觉得本宫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着粉嫩的指尖，突然觉得过于素雅了。
    “公主怎么突然问这个？”徐姑姑心弦一绷，强撑起一抹笑看着公主。
    她本不该多想的，但是现在的公主真的让她感到陌生。
    是不是今儿个国舅夫人说了什么？
    但是她打听也没问出什么来。
    今儿个随行的太监宫女，全都说他们都候在门外，没听到公主和国舅夫人说什么。
    但是公主从东宫出来，情绪并无变化。
    国舅夫人应该没有说什么让公主不开心的事情。
    “怎么？徐姑姑不了解本宫吗？”
    怀庆抬眸看着徐姑姑，对于徐姑姑的谨慎有些想笑。
    “这天底下，对于本宫，若说姑姑知道五六，那就应该没有人敢说七八。”怀庆起身往桌案走去。
    没有再去看徐姑姑的神色。
    “本宫的心情姑姑不是一直摸的挺清楚的吗？”此话一出，徐姑姑脊背一凉，啪的就跪在了桌案前。
    果真是跟唐宗尧有关系。
    他究竟干了什么？
    不是一直哄得挺好的吗？
    “殿下息怒，奴婢不该向唐大人多嘴，请殿下责罚。”徐姑姑当机立断，爽快承认错误。
    并且主动要求惩罚。
    除了这个，公主还知道什么？
    沉默，空气好像都凝滞了。
    怀庆只是看着桌案上关于徐姑姑家近年来的种种事迹，越看越凝重。
    原来这怀庆身边，已经是筛子一样。
    这样的人，不得善终那不是必然的吗？
    自己身边都这样，那么太子殿下身边呢？
    想到太子身边的随侍，那也是由皇后指定的。
    所有人看来，他们兄妹身边的人都是皇后留下的，并且是为子女培养的，想来应该是忠心耿耿，坚贞不屈的。
    可是，谁能想到，越是信任的人，反而最容易伤害他们。
    想到太子的结局，再想想自己的。
    既然已经来了，再听之任之，任人宰割，好像不是自己的风格。
    “最近可有接到哪家的花帖？”怀庆继续看着手中的纸张，突然问道。
    角落里的太监宫女面面相觑，看看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的徐姑姑，再看看伏案的公主。
    “回殿下，这些都是宫外给公主的帖子。”素心鼓起勇气，找到一个匣子，恭敬的呈放在怀庆面前。
    想到之前，都是徐姑姑跟公主回禀，他们这些人可是边都靠不上，还不知道，等公主不生气了，徐姑姑会怎么收拾他们呢。
    “素心，以后这荣溪宫就由你负责调度，每天的当值安排好了，回禀本宫。”头都不抬，怀庆算是给了素心一个新的身份。
    一个让全场都震惊的结果。
    “宫外内侍……”怀庆抬眸环视，她还真一下想不起该叫谁。
    “奴才进福，请殿下安。”半晌，一个声音总算响起来了。
    “抬起头，本宫看看。”怀庆缓缓靠向身后，懒懒的看向跟徐姑姑跪在同一水平线上，但是泾渭分明的太监。
    二十四五年岁，身材修长，容貌端正，整个人看上去很干净。
    若不是穿着内侍服，乍一看去，根本不像太监。
    “你告诉本宫，荣溪宫的规矩……”怀庆很欣赏能够毛遂自荐的人，不管他有没有那个能力，但是就凭他敢自荐，某种程度来说，他已经胜过其他人很多很多。
    更何况，有野心有上进心的人，才有做事的动力。
    因为欲望就是驱使他们尽心尽力的源动力。
    “殿下是主，奴才是奴。”一句话，怀庆不是太满意。
    未免有些投机取巧的成分，但是这份认知确实也算是原则。
    “以后就叫杨毅，荣溪宫就交给你了。”怀庆一句话，换来的是杨毅的感恩戴德，誓死效忠。
    徐姑姑匍匐在地，越听心越冷。
    越听胆越寒。
    “明天是唐编修家老太太的寿诞，既然给了帖子，那么安排一下，去看一看。”怀庆也想去看看，当她亲自去到侍郎府，众人会怎么看？
    “是。”杨毅有些意外，但是聪明的没有提出疑问，只是想着该做些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当差，他可不能让殿下失望。
    杨毅和素心眼神交汇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直至怀庆公主歇下，也没有让徐姑姑起身的意思。
    夜深人静的时候，徐姑姑已经脸色煞白，双膝疼痛难忍。
    想到公主殿下要去唐府，这本是计划好的，但是她如何传递消息？
    如果公主去了，她没有消息传出去，他们又会怎么想？
    又急又怕，看看垂首当值的内侍宫女，都已经全换下了。
    她该怎么让公主息怒，让公主饶了自己？
    只可惜，等她目送公主出宫，她依旧没有得到只言片语。
    而当长公主的銮驾到了侍郎府，侍郎府一阵慌乱。
    唐宗尧神色匆匆的伴随着唐侍郎一起出门迎驾。
    “公主殿下凤驾驾临，臣受宠若惊，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当今吏部侍郎唐光逊，也就是唐宗尧的亲爹，又是谦卑，又是高兴，把臣子的表情拿捏的那是相当到位。
    不谄媚，不媚俗。
    诚意拳拳。
    怀庆在素心的搀扶下，步下銮驾。
    “大人免礼，老太君寿诞，本是喜事，本宫来凑凑热闹，唐大人自便，不要兴师动众，要不扰了老太君的心情，那可就成了本宫的错了。”怀庆笑着开口了。
    也不等对方应答，举步向前。
    唐侍郎赶紧起身，大门敞开，从正门，恭迎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