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婉如梦境 易遗忘

    随着嗡鸣声的加剧，五彩光芒从水晶中散射出来，每一束光分别注入考生脚下的石板。
    琳梵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脚下的石板缓缓升起，周围的景象旋转模糊，最终归于一片纯白。
    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陌生的森林，树木的枝叶像是由情绪编织而成，五颜六色、光影斑驳。
    远处传来轻微的水声，她顺着声音走过去，看见一条小溪在流淌，而溪水的颜色居然是不断变化的。
    瞬间，天地开始变化。
    琳梵的四周逐渐形成一幅崭新的景象——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覆盖着细雪的树林中，寒风刮过脸颊，带来一丝冰冷。
    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警觉地转头，却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靠近。那是一个由黑色迷雾构成的生物，形态像是某种大型哺乳动物，长有修长的尾巴和角，双眼却没有焦点，只是直直地盯着她。
    她感到心跳加速，一种未曾体验过的紧张涌上心头。那生物缓步走近，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是谁？”
    琳梵皱了皱眉，这并不在她的预测之内，但却相当的合理。跟怪物讲道理是不可能的，只能用武力。
    可是进来的时候学校已经把她的情绪武器收走了，显然又无法使用武力。
    她的确感到了恐惧，却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告诉自己这没事，根据刚才的判断自己现在身处于梦境，也就是说最坏的结果就是无法进入格伦哈。
    但能确信的是自己肯定不会死在这里。
    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开口“琳梵。”
    生物并未回应，而是静静地注视着她，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凝重，仿佛连时间都被拉长了。
    她忽然感觉到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情绪像是孤独、怀疑与渴望的混合体。
    她意识到，这生物并非敌人，而是她情绪的具象化。
    这一瞬间她似乎不再感受到恐惧了，反而生出了一种兴奋，能直观的看见自己内心的恐惧和不安…似乎还挺有趣的。
    那既然如此…她在心里默默询问生物：你是我的一部分吗？
    这只生物似乎边缘变淡了些许，甚至眼神都温和了。
    琳梵想起来了，她要做的不是打败这只生物，而是和它和解，并接受它的存在。
    她闭上眼，回忆自己最近的状态：为了考核而日夜准备的疲惫，对能否被录取的焦虑……这些情绪化作真实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浮现。
    琳梵又靠近了它些许，她在心里默默化解了这种情感，很微妙。
    当你看见自己的恐惧竟如此之庞大，又那么的真实，想在短时间内放下其实并不简单。
    这中感受并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仿佛能跟自己的一部分沟通。
    她知道这样说话可能显得有些可笑，甚至荒谬，可是她在那一瞬间下意识开口“我接受你。”
    那一瞬间，生物的形态发生了变化，它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原本模糊的身体变成了一只优雅的灰鹤。
    它抬头注视着琳梵，随后展开双翅，在空中盘旋了片刻后飞离。
    空气中的紫雾散去，周围的景象重新回归到无边无际的原野中。“考核结束。”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下一位。”
    …嗯？刚才发生了什么？
    琳梵有点懵的眨了眨眼，她没想到这考核这么快。她有想过可能不会那么复杂，但她并没有预料到自己口头上说接受它，它就信了。
    毕竟她感觉自己现在似乎还是放不下不安和恐惧，而且琳梵也并不想管这种情绪，因为这是她的一部分。
    当然，失去了情绪，她也不会是她了。
    琳梵感到一阵轻松，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高塔之外的庭院。
    晨光依旧温暖，空气里带着一丝泥土的芬芳。她向四周看去，不远处，一个头发五彩斑斓的女孩正靠在一棵树旁，似乎在研究自己的邀请函。
    那女孩抬头看了琳梵一眼，笑着挥了挥手“嗨。”
    琳梵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但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考试规则规定，学生之间在考核期间不得交流。
    她转过身，看向庭院尽头的出口，内心既期待又忐忑。或许，属于她的格伦哈生活，就从这里开始了。
    但…也有可能她跟本不会录取上，但至少这段经历却很值得回忆。
    回忆起当时，琳梵还是多少感觉有点梦幻…
    然而她努力回忆，但似乎记不起更多的细节了，有可能是因为梦里的事物都很模糊吧，只能记住自己的感受。
    但一睁开眼所有事都忘了，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
    夜色如水，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木质地板上，映出一片静谧的光影。外头的风轻轻吹过，带着盛夏未散的温度，偶尔还有些许虫鸣，填补夜晚的沉寂。
    琳梵趴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有些闷闷的：“琳妍，你说……如果我考不上格伦哈，我是不是就只能回家继承父亲的书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