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有人挑衅我

    顾晨熠刚从法拉利上下来。
    就听见别墅里，穿透出他父亲顾圳的怒吼声：“让他马上滚进来见我！”
    他不羁神色滞了下，毫无避讳地大步朝内走。
    刚到门关，就见他母亲安莲荷急切跑来，拦下了他：“小熠，你爸听说了慈善会你挑衅霍泯的事，正气头上，你待会儿好好认错，千万别跟他呛声对峙！”
    顾晨熠不羁满上浮起嘲意：“听说，谁嘴这么快？大哥的特助？还是大哥本人？”
    安莲荷愣住，而后忙解释：“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晨熠不想听，迈腿往里走了两步。
    但很快又停下，嘴角挑着，褐眸里却死气沉沉：“您不问我缘由，就让我认错，在你们眼里，我到底是有多不堪。”
    “小熠，你……”安莲荷没说完。
    顾晨熠已大步迈入正厅。
    —
    慕鸢对慈善会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听见门关开锁声。
    慕鸢将看到一半的国外植物研究文献放到一边，快速下地走了出去。
    霍泯低头换鞋，右手自然撑墙，缠至虎口处的深蓝色领带贴着他劲瘦腕骨而垂落。
    听见脚步声，他侧目。
    她洗过澡了，一身米白色毛绒居家服，乌发挽起，露出那纤长脖颈。
    纤白得令霍泯黑眸骤幽。
    慕鸢眨了眨眼睫，意外：“我以为你很晚才回来。”
    “结束就回来。”
    霍泯视线敛至她赤着的、白玉般的、脚趾纤细又修长的脚。
    打开鞋柜，两指勾住她那双黄色毛毛鞋，走了过去。
    “谢谢，我自己来拿就好。”慕鸢看见他动作，忙上前想伸手接过鞋子。
    可霍泯大手一偏，躲开了她动作。
    “？”她正疑惑。
    却见他高大身形覆下，右膝点了地，骨节分明的手朝她脚腕伸去。
    慕鸢瞳孔一震，忙往后退：“你，你把鞋给我，我自己来吧。”
    霍泯撩起黑眸，眸底的深邃与幽意看得她心乱如麻。
    “过来。”
    慕鸢这才听出他声线里的压沉。
    以前总辩不出他心情，但当下。
    她很敏锐发现。
    他不太开心。
    见她不乐意，霍泯也不强迫，只是就着点地姿势，倾身，将毛毛鞋放置她脚前，淡声：“地上凉，先穿鞋。”
    “谢谢，地上确实凉，你快起来吧。”慕鸢犹豫两秒，抬脚穿上了毛茸茸的鞋。
    “嗯。”霍泯单手撑地站了起来。
    慕鸢瞅了眼他手上那条醒目的领带。
    心底的计划暂时压了下去。
    她重抿了下唇瓣，试探：“对了，今晚慈善会，还顺利吗？”
    霍泯深沉黑眸定定望着她。
    像一道利刃，凌厉得让人难以招架。
    “不顺利。”他说。
    慕鸢杏眸怔了怔，不自觉担心起来：“是出了什么事么？”
    霍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沉声：“有人挑衅我。”
    慕鸢唇瓣微张，很是惊异：“挑衅你？因为什么啊？”
    他打量着她，确定她毫不知情。
    强压下心底戾气。
    都是顾晨熠的错、她是无辜的，他想。
    她只是不小心被迷惑了，只要她愿意回家，就是迷途知返。
    他可以过往不究。
    “算了，没什么。”他敛睫，强行掩住眸底翻涌的情绪。
    可他嫉妒，嫉妒得要命，那嫉妒就像把汹汹烈火，快要将他噬灭。
    一想到顾晨熠傲慢的笑脸，他就无法自控地想起他们之间的亲密、想起她冒着雨都要去见他、想起她被他搂在怀里、想起她为了顾晨熠向自己撒的谎。
    明明是他先来的。
    凭什么顾晨熠就可以得到她的喜欢。
    凭什么他就该出局。
    慕鸢看着他紧绷下颌，隐忍模样，感觉到他遇到了什么棘手难题。
    毕竟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情绪繁复的状态。
    她思忖着，轻声：“霍泯，如果你愿意的话，又或者，我能帮得上忙的话，你可以把遇到的问题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的。”
    霍泯幽幽凝着她。
    纷纷扰扰的世界中，她像一支绿竹，屹立、坚韧，在他心底破土而生、高耸而立，又像一泓甘甜的清泉，潺潺流过他沟壑曲折的内心。
    良久，他唇角轻挑，宽慰：“我没事，你早点休息。”
    慕鸢唇瓣翕张，但终究不知该说什么。
    凝着他走入浴室的沉重背影，若有所思。
    霍泯洗完澡出来时，空气中都弥漫着甜味。
    他挑眉，迈步走向厨房。
    慕鸢纤细腰肢处紧箍着围裙带，在煤气炉前，搅拌着什么东西。
    “在煮什么？”
    专心致志的慕鸢赶忙回头，弯眸：“煮了点糖水，一起喝点吧。”
    霍泯眉眼骤然严肃：“你没吃晚饭？”
    慕鸢莞尔：“吃了，这是宵夜。”
    霍泯冷肃神色稍冀，走入厨房，搭手递碗。
    “谢谢。”慕鸢接过碗前，悄然瞧他一眼，他碎发垂落、刚及乌睫处，看上去，少了几分沐浴前的冷硬，多了几分平和。
    总之，心情好像比沐浴前好点了。
    她这才稍压了下悬着的心，关了火，将锅里的绿豆汤匀到了霍泯递的碗里。
    绿豆汤热气腾腾，直往上冒气。
    慕鸢搅拌着，手动散热，打量目光一直停留在霍泯低垂黑眸的面上。
    她想了想，主动挑起话题：“我刚才刷到个笑话。”
    霍泯抬了眸：“什么笑话？”
    她抿紧唇、像在忍住笑意：“你知道，为什么绵羊剃完毛之后就睡不着了吗？”
    霍泯望着她因笑意而变得明媚的面颊，顺着她的问题：“为什么？”
    她杏眸顿弯，揭示答案：“因为它失眠了！噗。”
    霍泯眉头轻挑。
    慕鸢本想笑的，可看见他没什么动静，有些尴尬挠挠脸：“不好笑啊？那我换一个。”
    “你知道警察都怎么除掉敌人眼线的嘛？”
    她表情神神秘秘，诱得他不由自主，跟上她思绪活动，好奇：“设圈套？”
    慕鸢摆摆手：“错！”
    她小脸上洋溢着知道答案的小得意，勾得他心绪漾荡。
    “答案是……眼药水！”
    霍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此眼线非彼眼线。
    慕鸢一见他难得露出迟钝的反应，就忍不住：“噗哈哈哈，没想到吧！”
    她笑得实在太灿烂。
    传染得他嘴角跟着勾了勾：“不是爱看文献？什么时候也看这种乱七八糟的？”
    慕鸢眸如一片湖面似的澄澈，意味深长：“文献要看、笑话也要看、甜食更要吃，人不能一直处在高压阶段嘛，总得放松。”
    霍泯心海波涛汹涌，却寻不到可以停泊的港湾，只能任由情感的雷电肆击。
    他薄唇仿佛有千斤重：“我今天……”
    “滋滋。”桌面上，慕鸢忽然震动的手机打断了他。
    霍泯眉心瞬拧。
    这个点，会是谁给她打电话。
    慕鸢忙拿起手机，看见陌生来电号码，疑惑接听：【喂，你好？】
    电话那头，陌生女声压过嘈杂的音乐声：【您好，这里是KA1酒吧，顾二少喝醉了，喊出您的电话号码，说让您过来接他。】
    慕鸢愣了。
    而就坐旁边，听见‘顾二少’三个字的霍泯，眸底柔色瞬间被阴霾笼罩。
    他捏着陶瓷汤勺的手猛然攥紧，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