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绞尽脑汁

    房间。
    霍泯整个人陷于沙发中。
    长腿叠着，长臂横搭在沙发顶。
    不同于散漫姿态。
    他凝着浴室门的眼神深沉凝重。
    如果强硬将人留下。
    以慕鸢的脾性。
    肯定不从。
    可若让她独自回去。
    霍泯心里没底。
    虽说以慕鸢对工作的认真态度。
    复原工作没完成，她不可能离开。
    可他心里总是不安。
    万一她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呢？
    光是想想。
    他都无法接受。
    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
    她洗好了。
    霍泯调整了下凛冽表情。
    准备等她出来后，再用苦肉计博得她心软留下。
    “咔哒。”浴室门一开。
    霍泯收回横跨在沙发顶的手，上身坐直。
    “鸢……”
    另一个鸢字消失在瞳孔骤缩中。
    脑子里酝酿好的苦肉计转瞬间飘到了十万八千里。
    洁白浴巾挡不住她曼妙的身材曲线、纤直长腿。
    空气间的温度骤然提升。
    燥意涌上霍泯血管里，在翻滚、叫嚣。
    他身体几乎僵直。
    撑在沙发的手背上、青筋飙起。
    慕鸢也是一愣。
    忙捂紧了浴巾。
    清声里染上几分慌：“你不是在打电话吗？”
    霍泯哑了声：“打完了。”
    慕鸢脊骨发麻。
    此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见霍泯那捎着热度的视线，从某处又移到某处。
    慕鸢顷刻间，身上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那个……我衣服刚不小心弄湿了，我以为你没上来，所以才……”
    慕鸢艰难地咽了咽喉咙：“你能不能先出去？”
    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实在太尴尬。
    霍泯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径直站起：“好，我出去。”
    出奇得好说话。
    慕鸢眸底染过抹意外。
    待房门一关上。
    慕鸢才发现脚都发软。
    -
    霍泯背靠着门板、长腿半伸、半屈。
    深幽目光微微侧去，盯着门把。
    一秒两秒三秒。
    他清晰听见每一秒，心跳跃动的声音。
    “咔咔。”
    听见门把转动声。
    霍泯忙直起身，面向开了门的她。
    慕鸢皮肤被水冲刷得更净亮、发梢湿漉漉地贴着头皮，此刻尴尬掀眸，指了下浴室：“你可以洗了。”
    霍泯紧凝着她蝶翼般眼睫下，晃动杏眸。
    薄唇紧抿了抿。
    “先帮你吹头发。”
    慕鸢眼睫颤了下：“不用，我待会儿自己再吹干，你先去洗。”
    霍泯只是深深凝着她：“不急。”
    半分钟后。
    慕鸢站在镜前。
    透过镜子，看向站在她背后、将吹风筒电线从她身旁拉过，第一眼看去，像是环抱着她的霍泯。
    彼时。
    镜子中的霍泯忽然撩起黑眸。
    视线在镜中双撞。
    在水雾未散尽的浴室里。
    碰撞出了暧昧。
    视线迷糊中。
    他黑眸愈发暗隐，那里头的暗流令她心头一恸，呼吸加速。
    “呼呼呼。”
    吹风筒的风声在安静室内，发出声响。
    热风吹及她头皮，很是舒服。
    她惬意地微垂眼睫。
    他很有耐心，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他指尖穿梭在她乌软发间，指腹时不时触及头皮。
    那种似有似无地触碰，最令人在意。
    慕鸢悄然掀眸。
    却与他镜子中深邃目光撞了个正着。
    完全没机会躲。
    风声戛然而止。
    慕鸢心止不住地捣鼓。
    听见他磁哑着声：“吹干了，出去坐吧。”
    慕鸢分明看见，他视线直勾勾停留在她唇瓣上。
    可随着下颚线绷紧成条直线。
    他又移开了那捎着说不清道不明情愫的双眸。
    很明显。
    竭力忍耐着。
    “霍泯。”她清瓷嗓音被水雾氤氲出软意。
    “嗯？”
    慕鸢侧过身，仰头看他。
    “你忍了一路了，想说什么就说。”
    霍泯黑瞳微滞，唇角微挑起，想错开话题：“我没有忍……”
    慕鸢水汪汪的杏眸瞧着他，不理会他的辩解：“让我猜猜，你想说什么。”
    霍泯笑意卡顿：“没有，我没想说什么。”
    “你是在想，怎么把我留下？”
    霍泯喉结用力一滚。
    慕鸢微歪头，去看他漆黑如墨、染着些许轻慌的黑眸：“又或者说，你是在担心什么？”
    霍泯薄唇紧抿，眸底掠过抹不自然，缓缓扬起淡笑：“我没担心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避而不谈。
    可慕鸢步步紧逼：“因为你表现的就像有话要说，说说看，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双清澈见底的杏眸，让人觉得在面对这样一双眸时，撒谎都是亵渎。
    霍泯骨节分明的大手渐渐捏紧，眸色深沉：“你放心，我不会强逼你留下，我只是想跟你商量，稍晚晚点回去。”
    慕鸢果决：“你是不是怕我离开？”
    几乎一针见血。
    霍泯黑眸顿幽。
    顷刻间，觉得自己被看穿了心思。
    本能生出的不安倾覆着他的意识。
    “如果我说不会离开，你信吗？”
    霍泯凝着她，眸底有复杂光芒微微一闪。
    可他不敢随意下定论。
    见他像大脑宕机一样。
    呆滞在原地。
    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慕鸢粉唇轻抬，踮起脚尖、勾住了他的脖颈。
    在他错愕状态下。
    纤长眼睫一垂，主动吻了上去。
    霍泯完全没反应过来。
    又或者说。
    被惊喜当天一棒。
    敲晕了。
    慕鸢只短暂亲了一下，倒是把自己亲得面红耳热，可那双洋溢着喜欢的杏眸，像会说话一样，紧紧擒着霍泯的意识。
    她无意识舔了下唇瓣，清声：“这样……你应该就相信了吧？”
    霍泯眸色在看见她舔唇动作时，骤然幽暗。
    慕鸢见他没反应。
    秀眉轻蹙：“还不信么？”
    她微倾身，想再来一次。
    却被骤然覆身的他勾住腰肢，低头，很凶地亲了下来。
    亲吻被雾汽搅湿，化成了淌过肩颈、胸膛、腰窝上的汗珠。
    满室荒唐。
    慕鸢洗了两次澡。
    本来昨晚就没睡好。
    这一下被霍泯拽着超负荷运动。
    沾床那刻，眼皮都快拉下了。
    但还不忘扯着霍泯手臂，眼脸半垂，低喃声问：“你还没说，你现在相信了吗？”
    霍泯目光缱绻，心底的爱意全然盛放，压不住。
    也没打算压。
    他伸臂撑在她身侧，覆身，几近虔诚地在她侧脸上落下一吻，郑重又磁哑着声：“我相信。”
    慕鸢声音很轻，像羽毛，在他心尖挠啊挠：“有话你就说，不要憋心里，会憋坏的。”
    霍泯眸底闪过抹讶然。
    但下一秒，又觉得是自己敏感。
    慕鸢不可能会知道他的不安从何而来。
    他无奈，温声里捎着哄意：“睡吧。”
    慕鸢脸颊在枕头上蹭了下，口齿不清：“唔，嗯……”
    她的呼吸声渐渐加重。
    霍泯就这么撑臂，目光迷恋着她恬静睡颜。
    他被迷得晕头转向。
    又忘了去探究她突然态度转变的原因。
    绞尽脑汁。
    却毫无头绪。
    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
    霍泯从未这么伤神过。
    他想到什么。
    视线投向她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面露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