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锻体古碑·幽冥海眼

    晨雾裹着咸腥气漫过礁石，王铜立在青铜碑前，指尖抚过碑面斑驳的裂痕。昨夜暴雨冲刷后，碑底露出一截白玉发簪的流苏穗子，穗上金丝缠着几根褪色的青丝——与慕雪璃鬓角的碎发如出一辙。
    秘境中的海水倒悬如镜，映得碑文浮起一层幽蓝水光。碑身刻着的《盘龙锻体诀》字迹忽明忽暗，每个笔画间都嵌着细碎的龙鳞。阿海蹲在碑脚拨弄沙粒，忽见沙中渗出暗金血珠，遇风凝成拇指大小的龙影，绕着他的手腕游弋三圈后，一头扎进青铜碑裂缝。
    “这沙……是龙血凝的！“阿海惊呼。话音未落，整座古碑突然震颤，碑顶盘踞的石龙双目泛起红光。海水倒悬的镜面泛起涟漪，映出三千年前的画面：初代圣女赤足踏浪，手中龙骨鞭抽裂虚空，九条幽冥海龙的血瀑浇灌在她如玉的脊背上。
    王铜神识忽被拽入幻境。血雾弥漫的祭坛上，初代圣女正将发簪插入心口：“以吾龙血为引……“画面突转，楚家世家的先祖狞笑着剜出她一块脊骨：“锻体秘术？合该为我族所用！“
    幻境破碎，现实中的青铜碑裂缝迸发九幽寒气。阿海腕间龙影突然膨胀，化作百丈虚影盘踞碑顶：“后世小辈，可敢承我龙族锻体之苦？“
    王铜褪去外袍，脊背贴上冰寒刺骨的碑面。九幽寒气如万根钢针刺入毛孔，在经脉中凝成冰龙肆虐。皮肤寸寸皲裂，渗出的血珠未及落地便冻成赤晶。阿海急得扯下发簪要救人，却被龙影一尾扫开：“锻龙骨者，需经九死！“
    冰龙在血脉中游走，每过一处穴窍便留下霜痕。王铜咬破的舌尖血冻结在齿间，神识却愈发清明——冰龙行经路线，竟与青铜门构成的人体经脉图完全吻合！当冰龙撞向丹田时，十万残剑突然自行护主，剑意凝成熔炉，将寒气炼作流转的星砂。
    海眼深处传来锁链崩断声，被铁索贯穿琵琶骨的佝偻老者缓缓抬头。他周身缠绕的幽冥海草突然疯长，草叶间睁开千百只猩红竖瞳：“三千年了，终于等到圣女传人……“
    王铜脊骨突然凸起，皮下浮现龙鳞纹路。九幽寒气与残剑熔炉相撞，爆开的冰火中浮现初代圣女虚影。她并指划过青年脊背，龙鳞纹路突然活化，化作十条金线游走全身。阿海怀中发簪突然飞起，簪头珍珠裂开，露出里面封存的一滴琉璃色龙血。
    “接住！“初代圣女虚影轻叱。龙血滴入王铜天灵盖的刹那，幽冥海眼轰然炸开，九百根镇龙桩破水而出！
    每根镇龙桩上都钉着条幼龙尸骸，龙首皆朝着青铜碑方向。海水倒悬的镜面突然碎裂，映出当年景象：楚家先祖率众围猎龙族，幼龙的悲鸣震得星辰坠落。初代圣女发簪化剑，斩落自己一截指骨炼成青铜碑，碑成时龙血染红三千里海域。
    佝偻老者挣断最后一条锁链，幽冥海草缠向王铜：“好鲜嫩的龙息……“话音未落，王铜脊背龙纹突然离体，化作实体金龙贯穿老者胸膛。老者溃散前狂笑：“你已承龙族因果，楚家家不会放过……“
    海眼重归平静时，青铜碑底升起玉台。台上静静躺着初代圣女的龙骨鞭，鞭节间卡着半枚青铜门碎片。阿海拾起发簪时，簪身突然浮现慕雪璃的留影：“师兄，下一个海眼在……“留影被突然涌出的黑血淹没，却在沙地上汇成潮汐阵图。
    龙墟的残垣浸在血色月光里，断柱上盘绕的蛟龙浮雕只剩半边鳞甲。王铜踩着满地碎玉前行，靴底碾过一枚龙眼大小的珍珠，珠内忽地传出女子泣声：“快逃……楚家家的人来了……“话音未落，珍珠“啪“地裂开，涌出的黑血在青砖上蜿蜒成蛟宫图腾。
    废墟中央的祭坛塌了半边，九根缠满海藻的青铜柱歪斜如獠牙。柱面浮雕刻着万龙朝圣图，可每颗龙头皆被利器斩断，断口处凝结着漆黑的怨气。阿海弯腰拾起半块龟甲，甲面忽现流光——三千年前，慕雪璃在此以指为笔，刻下“龙魂不灭“四字，最后一笔未收，龟甲便被楚家家先祖的毒箭击碎。
    “嘶——“
    腥风卷着腐臭掠过废墟，无数半透明的龙魂自地缝钻出。这些龙魂脖颈皆套着青铜环，环上刻满噬魂咒文。王铜握紧龙骨鞭，鞭节间的龙血金线忽明忽暗，映出远处海面上缓缓逼近的蛟宫楼船。
    楼船甲板裂开，升起白骨王座。蛟宫三长老斜倚在座，手中把玩的正是王铜在拍卖会见过的妖丹。她指尖轻点，妖丹中窜出条青鳞小蛟，蛟目赫然是两颗人眼：“小郎君，你身上龙息好生诱人……“话音未落，万条锁魂链自船身射出，链头蛇牙咬向王铜周身大穴。
    锁链触及龙骨鞭的刹那，祭坛九柱突然亮起幽蓝鬼火。地面浮现万龙炼魂阵，每条阵纹皆由龙血浇铸。被困阵中的龙魂凄厉咆哮，化作血色浪潮扑向王铜。阿海怀中发簪突然灼烫，簪头珍珠映出慕雪璃残影：“阵眼在巽位断柱！“
    王铜踏着龙魂背脊疾掠，手中鞭影如游龙摆尾，抽碎三道扑来的血浪。右袖暗藏的十万残剑碎片化作剑鱼群，撕咬阵纹节点。每破一处，便有龙魂解脱枷锁，龙吟声震得蛟宫楼船桅杆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