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买公子人头

    颜如玉一出宫，知树驾着马车迎上前来。
    太妃临时召他入宫，原以为是什么大事，谁知进了宫才知道，是中秋给各家赏赐的单子，阖宫宴饮要请哪些人，都让颜如玉定下来。
    最近太妃身子也不是特别爽利，堆积了不少奏折，又让他坐在昌宁宫里全部批阅了才让他离开。
    一上马车，知树就低声道：“公子，楼主要见您。”
    颜如玉揉揉眉心：“先回府。”
    颜府内院。
    颜如玉坐在屋内，褪去那一身紫色的官袍，沐浴后换上了鲜红的大袖长衫。
    知树候在门外：“公子。顾映兰那边的人有消息了。”
    两个信筒递了进来。
    桑落去京兆府衙找顾映兰，顾映兰要带她去蹈虚之处，她不肯进。
    颜如玉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是担心撞见自己？还是担心牵连了顾映兰？
    第二个信筒里的字条写得很简单：“顾映兰，进宫了。”
    颜如玉眼眸微微一顿，凌厉的眼神闪过。
    这就说得通了。
    小小的江州九品官，查不出是任何人的门生故吏，如何能够进京之后连跳三级。原来是太妃的人。
    又一个孤臣。
    颜如玉对太妃有这样的布置并不觉得意外。然而，顾映兰一进京就找媒婆相看，而相看的第一个姑娘就是桑落。
    绝非巧合。
    为何也要盯着桑落？
    一想到桑落，颜如玉就记起“俊俏郎君”四个字来，将字条紧紧握在掌心，用力一揉，再张开，字条已碎成粉末纷纷扬扬落入暖炉之中。
    “继续盯。莫要打草惊蛇。”
    “是。”知树得了令，又问：“楼主那边？”
    颜如玉站在内室门口，将门一推开，里面的暖意涌了出来。他侧过头道：“中秋在即，请点珍阁阁主亲自为绣衣指挥使送几件珍宝。”
    知树心头一跳。这是要楼主来见公子？
    有何不可？莫星河作为商贾，亲自来面见一个权臣，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
    颜如玉踏入内室，身后的门悄然关上。
    一过晌午，莫星河就带着十几个小厮，捧着十来样珍宝进了颜府。
    内院空旷，小厮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虽身着布衣，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却不甚寻常。
    显然都是鹤喙楼的人。
    知树将房门拉开。莫星河一身白衣踏着步子走了进去。
    屋内陈设很简单，窗边有书案，旁边立着一扇书架。上一步台阶，一边是床，床头摆着销金兽的香炉。再往里，就是内室。
    莫星河站在内室前，门缓缓打开。
    屋内高高低低摆着几十盆黑叶尖瓣的魔星兰。花瓣带着血珠，张牙舞爪地开着。
    最中央烧着一盆极旺的炭火，颜如玉一身红衣，墨发披散在身后，站在黑叶兰草前，像一个嗜血的妖。
    莫星河随手捏了捏魔星兰的叶子：“做了指挥使，果然不一样。使唤起我来了。”
    说罢白衣如闪电一般，直直朝颜如玉面门袭去。
    颜如玉侧身闪避开突袭，乌光擦着耳畔掠过。
    莫星河掌中握着的是一枚鹤喙锥。
    “楼主这是要做什么？”红衣翩翩落下，颜如玉端起一只玉碗，修长的手指从碗中掬了点清泉，一点点地洒在魔星兰的土壤之中：
    “四年前，你就输给我了，如今是又想要比试一番吗？这次你输了，可是要将鹤喙楼楼主的位子让给我，你去给太妃当面首？”
    莫星河并未被他激怒，只是将鹤喙之尖，凌空对准了颜如玉的咽喉：“有人出了千两黄金，买你的项上人头。”
    颜如玉掬水的动作分毫不受影响，薄唇挑起嘲讽：“谁这么没脑子？三夫人？”
    莫星河将鹤喙锥一收：“今晚。”
    这意味着什么，颜如玉很清楚。
    他死，鹤喙楼的杀手才能活。又或者，他活，精心培养的杀手就要死。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颜如玉将玉碗放下：“楼主准备怎么做？”
    “势均力敌，两败俱伤。”莫星河弹掉魔星兰上的飞虫，站直身子往外走，又站定在内室门外，侧头道，“终归会有这一日的。”
    说罢，他走出房门，一挥手，让小厮们将东西都放下：“留给指挥使看看，喜欢的就告诉我，就当点珍阁孝敬给指挥使的一点心意了。”
    颜如玉要什么都可以给他，唯有楼主之位和桑落不可以。
    这段日子，莫星河虽没有出现在桑落面前，可桑落怎么过的生辰，上了谁的车，丹溪堂怎么被颜如玉保下来的，他一清二楚。
    原以为有了四年前的那一遭，颜如玉不可能对她起心思。现在看来，倒是想错了。
    日日夜夜地念着一个女人，即便是恨，也终能生出一些情来！
    既然有人花钱买颜如玉的脑袋，那就怪不得他了......
    望着莫星河离开的背影，知树让人将院中的东西尽数撤下去。
    颜如玉从内室出来，看着知树半跪在地，双手握拳，不禁好笑：“你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