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喜欢你十年，又等了你六年

    裴昱州赶紧给她清理口腔。
    “马上就到医院了，坚持住，嗯？”
    姜妤睁开眼，看着裴昱州，目不转睛。
    裴昱州颤抖着给她擦去嘴角的血。
    姜妤张了几次嘴，终于发出一点声音：“哥哥。”
    她伸手要抱他，裴昱州赶紧把人搂在怀里。
    “不要怕，我在，你上哪儿我都陪着你。”
    秦湛川凝视前方，再次将车提速。
    姜妤的嘴正好贴在裴昱州耳边。
    “对不起，哥，”她声音很小，“下辈子……我不要错过你。”
    裴昱州瞬间红了眼眶。
    “喜欢你十年，又等了你六年，为什么要下辈子？”
    姜妤后悔，这些天应该对他再冷淡再决绝一点。
    至少自己要死了他不会这么难过。
    她艰难的拿出一张纸条，塞他手里。
    裴昱州看了一眼，是一个电话号码。
    ……
    姜妤被送进抢救室，裴昱州转身给了秦湛川一拳。
    “裴昱州，我哪里得罪你了？”
    秦湛出吐了一口牙龈血。
    “你一直知道她时间不多了，却帮她一起瞒我！”
    裴昱州额头青筋暴起，他现在想杀了秦湛川的心都有。
    “我是……尊重她的想法。”秦湛川道。
    “尊重她，还是为了报复我，你自己知道！”
    听了这话，秦湛川冷笑：“你不是选择救姜晚芙，不要她了吗？现在这假惺惺的样子，和四年前虚伪的模样没什么区别。”
    他是懂刺激裴昱州的。
    裴昱州抬起手还要打他，被邵允安抓住了手臂。
    “他说话一直是这样，你怎么还和他动气？”
    秦湛川不领邵允安的情：“绝症的诊断书是不是你们医院出的？”
    裴昱州松了力道，邵允安放开了他。
    “她的病情很复杂，我一直觉得她眼熟的原因，原来是她用假身份来医院做过检查后就找不到人了，留的电话打不通，座机打过去也不是她本人，我的医生这才向我汇报，医院有留下她就诊时的一个监控画面，我们医院一直在找她。”
    “病情复杂是什么意思？”裴昱州问道。
    邵允安拧眉想了一下：“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她现在的出血情况很严重，而且不只是胃部出血，我们开了四条静脉通路，已经尽了全力了，希望她能挺过去。”
    裴昱州忍下心中难以控制的暴躁，揪住他的衣服：“需要什么资源，只要你说，我都能给你。救活她，我要她活下去。”
    邵允安拍拍他的手：“我理解，但如果她醒着，一定不愿意看见你这个样子。”
    裴昱州松开手，眸色渐渐恢复冷凛。
    “姜晚芙和韩琎不配享受任何治疗。”
    邵允安马上应道：“明白。”
    ……
    抢救室的灯亮到天亮。
    阮慧安顿好姜晚芙便急切的找了来。
    “妤妤怎么样了？”
    裴昱州靠在门边不说话。
    裴修文看向秦湛川：“情况怎么样？”
    “开了四条静脉通道，血换了三遍。”
    这是危险系数最大的抢救了。
    裴修文看了一眼阮慧。
    因为裴昱州一句话，姜晚芙只能被收治在社区医院。
    她四肢骨头错位，社区医院没法做手术。
    阮慧本来是要给姜晚芙说情的。
    就再大的仇恨，也应该让她得有效的医治，等她好了再算账也不迟。
    可姜妤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裴昱州似乎知道阮慧的来意，转头对她说道：“你要不是来等结果的，就走吧。”
    儿子撵她。
    阮慧心里很酸：“我也把妤妤当成自己女儿，为什么就不能关心她？”
    裴昱州哼了一声：“她不需要你这种好赖不分的关心。”
    秦湛川把视线移向院里。
    裴家的事，他不参与。
    他所以留下，是担心姜妤有个万一，得送她最后一程。
    阮慧非常委屈：“化解她们之间的矛盾有什么不对？难道要她们敌视对方一辈子？更何况晚芙根本不是妤妤的对手，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还被人这样糟蹋，她这辈子已经毁了，你就不能同情她一点点？”
    “不能。”
    气氛一下陷入僵局。
    裴昱州双手插兜，冷漠地走去栏杆边，不想再搭理阮慧。
    结果手放包里，摸到了姜妤留给他的纸条。
    这会儿，他有些好奇了。
    纸条上写着一串号码，拨过去，那头很快有人接听。
    “您好，请问你是……”
    “请问你是哪里？”裴昱州反问道。
    “我是爱天使基金会的负责人。”
    怕他是第一次听说，对方还解释道：“我们是专门为孤儿和残疾儿童提供无偿援助的基金会。”
    裴昱州喉咙哽咽了一下，为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他点了免提，把手机拿远了些。
    “这个号码是别人给我的，她姓姜。”
    他声音落下，秦湛川、裴修文和阮慧同时看了过去。
    对方明显的深呼吸了一下，顿了几秒才小心翼翼问道：“是姜小姐她……往生了吗？”
    “不是，她在抢救，不过她进抢救室前，给了我这个号码。”
    “昨天傍晚她还给过我消息，说为自己刻好了墓碑。神保佑，她一定要度过这个难关。”
    裴昱州喉咙再次哽得呼吸不畅。
    所以昨天消失一下午，是去寺庙附近给她自己选墓碑去了。
    那头的人祷告后，才告诉他：“几天前姜小姐来我们基金会，和我们签署协议，在她往生后，会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捐给我们基金会。她说这辈子没有亲人，怕死后没人处理她的身后事，所以唯一的条件是希望我们给她操办身后事。”
    对方刻意顿了一下。
    “我们基金会接受的都是无偿捐献，从来不接受任何带条件的捐赠，可姜小姐说她墓地和安葬什么的自己都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只需要我们打个电话联络一下就行。听了她的话我有些难过，她是要孤独无助到什么程度才会一个人准备好一切后事等死？我不忍心拒绝她，所以以个人的名义答应了她。”
    对方话音落下，秦湛川发现，不到二十四小时，裴昱州两次为姜妤湿润了眼眶。
    那么刚硬的一个人，有一次执行任务落到敌人手上，被折磨了十几个小时差点断气都没掉一滴泪，这会儿竟然为了姜妤要哭。
    “她和你们签署的协议继续有效，但我会全力救治她，谢谢。”
    裴昱州挂了电话，狠狠掐了掐鼻梁才调整好情绪。
    他看向已经呆愣在那里的阮慧。
    “所以，姜晚芙凭什么要得到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