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好深的心机

    “你这小妮子还想到狡辩颠倒黑白，这怎么就不是崔姨娘的药碗？”
    钱嬷嬷高声反驳晚清，还想将药碗从她怀中抢过来。
    晚清却死活不撒手，抬首望着陆老夫人，“老夫人，晚清敢发誓，这确实不是崔姨娘所用的药碗。那药碗碗壁上有一颗极为细小的红点，这点和婢子一起煎药的流萤也知道。
    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唤流萤来对证。”
    “什么红点？那些碗都长得一模一样，凭什么你说哪个是真的哪个就是真的？”钱嬷嬷高声道。
    晚清却弯腰连连叩头，一边叩头一边道：“婢子敢用自己的性命发誓，这确实不是崔姨娘所用的药碗。若是婢子说假话，婢子愿受一切责罚。”
    吴妈妈走过来，拿起药碗看了看，确实没有小红点。
    陆老夫人转了几下佛珠，低声吩咐下人，“去后厨唤流萤过来。”
    没一会儿，瘦瘦小小的女使进了门，弱弱怯怯道：“婢子流萤见过老夫人。”
    陆老夫人微微眯眸，手指不紧不慢转动佛珠，“流萤，我记得你是家生子？”
    流萤轻声细语道：“回禀老夫人，婢子是家生子。”
    吴妈妈接过陆老夫人的话，接着问道：“你母亲染了病，吃药耗费不少，你每月的月银都要贴进去大半是不是？”
    “……是，母亲一人辛苦拉扯我长大，我尽孝是应该的。”
    “那你可敢用你母亲的性命发誓，你今日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流萤脸色一怔，惊讶抬头对上了陆老夫人的颇有压力的眼神。
    “你可敢发誓？”陆老夫人又问了遍。
    流萤咬了咬唇瓣，犹豫着但还是道：“婢子用母亲姓名发誓，今日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陆老夫人这才问起郑氏，“你和晚清一起负责给崔姨娘煎药，可是一直都用同一药碗盛药？”
    “是。”
    “那药碗长得什么样子？可有什么标志？”
    流萤紧张地抿了抿嘴，“那药碗……那药碗碗壁上有一颗不起眼小红点。”
    和晚清的证词对上了。
    钱嬷嬷带来的碗那就是假的……
    钱嬷嬷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心里竟也开始怀疑，她明明拿的就是晚清摆在固定位置的那个药碗，怎么又会不是……
    她后知后觉转眸看了眼吕嬷嬷，却瞧见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嘲弄。
    才后知后觉她上当了，吕嬷嬷这贱货居然给她下套……
    “老夫人，婢子是被骗了……”
    话还未刚开口，就被吕嬷嬷打断。
    她言辞振振，“老夫人，钱嬷嬷为了陷害老奴，想要往药碗抹上毒，却不慎拿错了碗，幸好晚清和流萤心细，记得真药碗的摸样，识破了真相。”
    “奴才本应一心一意为主子着想，但钱嬷嬷为了一己私欲，不仅污蔑老奴，还劳动老夫人，妄图借老夫人的手除掉老奴，全然不顾忌老夫人正在养病，实在可恶。”
    而跪在一旁陆彦之却难以相信。
    钱嬷嬷照顾他长大，自己对她再了解不过，所以他才放心地将崔姨娘托付给她照顾，她怎会这般做……
    “二公子，老夫人，老奴绝对没有陷害吕嬷嬷！”
    钱嬷嬷也叠声求饶，眼下却没有几个人相信。。
    吕嬷嬷早就防着钱嬷嬷了。
    自从二女乃奶牵走，她没了靠山，在月霜阁的地位就跌了不少，钱嬷嬷仗着二公子的威势，明里暗里没少排挤她。
    钱嬷嬷开始调查时，她就开始警惕，担心钱嬷嬷查出药碗的问题，便暗暗去找了房青湘。
    房青湘指点了她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假若钱嬷嬷真的发现不对劲之处，既可以抹去嫌疑，又能借机除了钱嬷嬷这个碍眼的。
    所以当钱嬷嬷偷偷带药碗去让大夫检查时，她就已经换了药碗，还抹了毒，悄无声息给钱嬷嬷设下了这个圈套。
    届时，药碗的事当众验过一次，之后旁人就不会轻易怀疑，她行动更为方便。
    除了钱嬷嬷这个眼中钉，她在月霜阁内就能恢复往日地位，能更好的为二女乃奶做事，为将来她重新归来做准备。
    事情进展地很是顺利。
    吕嬷嬷俯身叩头，“老奴在陆府忠心耿耿伺候了这么多年，还请老夫人为老奴做主。”
    “你一派胡言！”
    若不是在陆老夫人面前，钱嬷嬷恨不得指着吕嬷嬷的鼻子骂，“我何时往碗里抹毒陷害你，那碗里的毒分明是你们自己抹上陷害我的！你们真是好深的心机！
    老夫人，求您相信我，她们鬼鬼祟祟的绝对有问题，崔姨娘的事绝对和她们脱不了干系……
    ”
    堂内，自开始就吵吵嚷嚷不断，你说完她接着说，陆老夫人被吵得脑子开始疼。
    单手扶额，撑在桌案上，脸色带上苍白，此事翻来翻去，成了眼下这个样子。
    但还没完全糊涂，此事透着些许不对劲，但她浑身难受，一时也思忖不出什么来。
    但有一点，她不想让吕嬷嬷将来在二房一家独大。
    吕嬷嬷对房青湘忠心耿耿，是她留在外面的眼睛和爪牙，房青湘可是一直没有死心，想要卷土重来。
    “祖母，不妨将那个真药碗拿过来也验验。”
    坐在一旁始终没有出声的尹罗罗，似是看出了陆老夫人的心里所想，忽然建议道。
    但吕嬷嬷一听此话，袖中手指立时收紧，朝尹罗罗望了眼，正欲收回视线时，尹罗罗却转眸和她对上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