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谈心

    杨澄不知道，谢乔转身就哭了。
    从大学到现在，十年了。
    她和杨澄纠缠太久。
    这段感情，开始得突兀又热烈。
    在悸动的青春里，她被一个吻轻而易举的攻陷。
    可能是初恋被赋予了太多意义。
    尽管结果不尽人意，但还是难以抽离。
    尤其深陷其中时，人会变得敏感又脆弱。
    会因他随口说的一句承诺而感动，也会因他偶尔的冷淡而难过。
    但内心始终幻想着美好，相信着爱情。
    可当杨澄亲口承认，他为别人心动时，她的执着便不再有意义……
    和杨澄在一起时，谢乔拿出了所有勇气。
    分开，也同样。
    她要勇敢地收回自己的爱。
    即使心痛，即使她还是因杨澄而流泪，但这一次转身，她绝不后悔。
    “乔儿，你咋哭这样！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谢乔摇摇头，扑到大仙怀里，放声哭出声。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
    杨澄到家时已是深夜。
    别墅里客厅的灯亮着，杨父坐在沙发上，他的背影莫名让杨澄有些恍惚。
    “爸，怎么还没睡？”
    “等你，坐下来聊聊。”
    杨绍华少了当官时的威严，神色透着淡然。
    “家里的事让你很累吧！”
    “都过去了爸。”
    杨绍华拍了拍杨澄的肩膀，“我和你妈都觉得特别对不起你，尤其是我，让你肩上的担子太重，不过幸好，你扛下来了。”
    杨澄的记忆里，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和父亲谈心。
    不是质问、命令，而是平等平和的。
    从小，杨澄就知道父亲是家中权威，他希望与父亲亲近，但又害怕。
    尤其当父母争吵时，他对父亲一直有怨恨。
    只不过后面他也麻木了。
    但他从未想过，家里这棵参天大树会倒下。
    直到他要撑起这个家的时候，他才感受到了责任与压力。
    “爸，这担子是重，但你都扛了几十年，也该歇歇了。”
    杨绍华沉默半晌，随后长舒口气。
    “好啊，听你这么说，我也能安心退休了！”
    杨澄笑得勉强。
    意识到父母老了的这一刻，多少有点惆怅。
    “对了杨澄，你和谢乔年纪也不小了，那女孩子很优秀，你别亏待人家，该结婚就结婚！我和你妈也能放心。”
    看他默然不语，杨绍华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
    “杨澄，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杨澄摇摇头。
    “就是年轻的时候对你妈太亏欠…”
    这个回答倒是让杨澄没想到。
    俩人吵来吵去，寻死觅活。
    杨澄觉得父母能凑活过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我刚认识你妈的时候，她是真漂亮，又有气质！追她的人条件都不差，当然，我是最好的，长得帅，又懂浪漫，很快我们有了你，结了婚。”
    杨澄笑笑，这是他第一次听父亲讲以前的事，挺有趣的。
    “你出生的时候，我还年轻，比你现在年纪还小呢，正处意气风发的时候，心性不定。
    “你妈呢，每天找我茬，天天作，简直是无理取闹！”
    “我说离婚，她威胁我，我就越厌烦，家都不想回。其实我也知道，我服个软哄一哄，你妈就不闹了，但我就是要对着干！唉，现在说也晚了…导致你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也是爸妈对你的亏欠。”
    杨澄垂眸，没有作声。
    杨绍华叹了口气，“人只活这一辈子，总会有遗憾，但我唯一没后悔的事，就是和你妈结婚！你也别不信，我们当时也是相爱才在一起，要不然也不会有你，更不能过到现在。”
    杨澄沉默了一瞬，相爱才能结婚，这话谢乔也说过……
    杨绍华语重心长，“杨澄，人这一生会遇见很多人，也会产生不一样的联系，但能让你有结婚念头的人，只有那一个，千万别错过。”
    说完，杨绍华起身松松筋骨，“下周我准备带你妈出国转转，散散心，省得你天天往家跑，都没时间约会。”
    杨澄笑笑，“爸，晚安。”
    杨绍华摆摆手，进了卧室。
    杨澄静静坐在沙发上，心里沉甸甸的。
    他以前从未想过要结婚。
    但让他有结婚念头，从始至终只有一人。
    「杨澄，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她的话萦绕在耳边，她的眼神是那么坚决。
    杨澄烦躁地扯开衬衫扣子。
    心中五味杂陈。
    对过去的悔恨，对谢乔的歉疚，和对这段感情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