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晨光微澜（下）

    蝴蝶群飞过城市上空时，昆明街头陷入了奇异的静默。上班族停下脚步，商贩放下货物，连交通警察都摘下帽子仰头观望。那些光蝶落在谁身上，谁就会突然泪流满面——因为他们看到的不是幻象，而是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被具象化。
    "她在进行大规模共情链接。"苏沐青站在门廊下，手腕上的医疗监测仪疯狂跳动，"这需要难以想象的能量控制..."
    一辆装甲车的顶盖突然打开，指挥官模样的军官爬出来，他的面罩已经摘下，露出布满泪痕的脸："停下...请停下...我看到了我死去的女儿..."
    陈曦缓缓降落在装甲车顶，金橙色光翼温柔地包裹住这个铁血军人："这不是攻击，上校。而是提醒。"她轻触军官的眉心，一缕黑气被抽离出来，"你们被植入了恐惧增强器。"
    全息画面在天空中展开，显示出国际调查局总部的地下设施：数百个休眠舱里躺着被改造的士兵，他们太阳穴镶嵌着白晶与翡翠混合的芯片。
    "马教授的遗产。"陈飞握紧拳头，"他死前还在散播控制程序！"
    陈曦的光翼突然剧烈闪烁，她踉跄了一下差点从车顶跌落。苏沐青立即冲过去，医疗扫描显示女儿的能量读数出现异常波动。
    "三相议会的信号干扰..."陈曦痛苦地抓住母亲的手，"他们在测试我的防御..."
    话音未落，昆明上空突然裂开一道黑色缝隙！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裂缝，而是空间结构被扭曲形成的视觉异常。三个巨大投影从中浮现：左边是翡翠色流体人形，右边是白晶构造体，中间则是不断变换形态的暗物质漩涡。
    「晨光设计者。」三重声音震得玻璃嗡嗡作响，「你擅自修改实验参数。」
    整座城市的电子设备同时失灵。陈曦强撑着站起来，金橙色光芒形成防护罩覆盖昆明："三相议会无权干涉自由进化！"
    「傲慢。」白晶构造体射出光束，滇池水面瞬间结冰，「原始物种必须被引导。」
    翡翠流体突然分裂出无数丝线，试图缠绕陈曦："「你的情感数据库已污染核心算法。」"
    最可怕的是暗物质漩涡，它没有直接攻击，而是开始吸收周围的光线，让正午的天空迅速变暗..."「重新评估开始。」"
    陈飞感到胸口的金橙色印记灼热发烫。当暗物质漩涡转向市区时，他做了个完全出于本能的动作——跳上最近的装甲车，抓起车顶机枪对准天空。
    "别碰我的城市！"这声怒吼甚至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子弹当然无法伤害高等文明，但这个举动似乎触发了某种机制。暗物质漩涡突然转向陈飞，射出一道黑光！千钧一发之际，陈曦闪现到他面前，金橙色防护罩与黑光相撞产生剧烈爆炸！
    冲击波掀翻了方圆百米内的所有车辆。当烟尘散去，人们看到陈曦半跪在地，金橙色战甲出现裂纹，而三相议会的投影开始模糊。
    「有趣。」暗物质漩涡的声音最后传来，「个体牺牲倾向...未录入数据库...」
    空间裂缝愈合前，翡翠流体留下警告：「七日期限不变。届时未达成共识，将执行文明重置。」
    投影消失后，城市陷入诡异的寂静。陈飞抱起昏迷的女儿，发现她轻得像一片羽毛，金橙色印记正在缓慢修复损伤。
    "他们怕了。"张伟检查着天空残留的能量轨迹，"陈曦展示的共情能力，超出了三相议会的预测模型。"
    莫雨正在帮助那些被取出控制芯片的士兵："但代价是什么？这些士兵现在把陈曦当救世主崇拜，这同样不健康。"
    陈飞低头看女儿安详的睡脸，注意到她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这个由婴儿直接成长为少女的存在，正在承受远超人类理解的压力。而那些天空中的威胁，七天后就会降临...
    "我们需要盟友。"他抬头看向北方，"去北京。如果三相议会要人类做出选择，那么应该让全人类共同决定。"
    苏沐青正在给女儿注射稳定剂："怎么去？现在全世界都在找我们。"
    装甲车指挥官突然立正敬礼："用我的车。国际调查局有地下交通网。"他露出古怪的笑容，"说来讽刺，他们给我的恐惧芯片...被陈曦小姐替换成了某种...正义感？"
    众人愕然。陈曦微微睁眼，虚弱地笑了："不是替换，上校。只是让你看见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当装甲车队转向北方时，昆明的天空开始飘落金色光点。每个接触光点的人，都暂时获得了与万物共情的能力——花匠听见植物生长的歌声，厨师感知到食材曾经的生机，连街角的流浪猫都主动蹭了蹭流浪汉的手...
    而在遥远的平流层，一颗伪装成气象卫星的监视器，将这一切实时传送到北纬30度某个地下堡垒。屏幕前，戴着白晶面具的身影正将陈曦的能量图谱导入某种古老装置——那装置的核心，赫然是一块与陈曦胸口相同的金橙色晶体，只是颜色更加暗沉...